哦,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贺春景收回刚要迈出车棚的脚步,转头看向身侧一直沉默站立在阴影中的男人。
“你从一开始,就没把助学当做慈善,对吧?”说起这个,贺春景的眼圈有些泛红了,他努力咽下所有情绪,让自己保持着愤怒的姿态,“这是一桩不对等的生意,一笔欺诈性的买卖,你把我拉出泥潭,却不告诉我条件是往更深处坠落。”
陈玉辉不置可否,锐利而带有压迫感的目光透过镜片落在贺春景身上。
“既然你一开始对它的定义就是这样的,那么代价我已经支付了,你要是敢现在反悔,我保证……”
贺春景从牙缝里恨恨挤出剩下的字:“松津市第二中学里的每一个人,都会知道,你曾经对我、对谭平做过什么。”
在贺春景踏出车棚的一瞬间,听到陈玉辉在身后喊了他一声。
“春景!”
贺春景微微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又快步往音像店的方向走去,没有回头,自然也没看见陈玉辉脸上略显神经质的温柔笑容。
他不知道陈玉辉为什么笑,那人在他面前早不屑于掩藏自己的疯。
那笑声没有半点被忤逆的愤怒,倒像是嘲笑他自不量力的挣扎。
贺春景走到一半,还是拐进街边米线店,一狠心点了份全家福米线,额外又加了两份鱼丸午餐肉,打包带走。
一大兜子热腾腾的汤汤水水,把横插在塑料袋提手里的方便筷子都坠弯了。
拎着一兜子米线回到音像店,贺春景磨磨蹭蹭挪到收银台前去,常威这会儿正用收银台的电脑看网络视频。
“威哥,睡一大天,饿了吧。”贺春景别别扭扭献殷勤,把米线兜子怼进大号塑料饭盒里,推到常威面前。
常威有点意外,贺春景向来是个天天晚班顶着叽咕乱叫的瘪肚皮,硬撑到回家吃饭的小铁公鸡。
怎么出去一趟,把鸡尾巴都给拔秃了。
“怎么回事?”常威把耳机撸下来挂在脖子上,转头看他。
贺春景犹犹豫豫开口,和常威委婉地说了自己要辞职的事儿。
他在等米线的功夫里,给自己编了个学习成绩下滑,老师不让他再旷晚课的借口。
说罢,还满脸真诚地跟常威通风报信:“哥,刚才陈老师说了,上次月考有一些追星的同学没考好,他们家长正商量着期末的时候找工商局来查咱们音像店呢。要不咱们先把盗版都撤了,等期末考过去了再说。”
常威还没从小家伙要辞职的打击中缓过来,听到后头的话,皱着眉头张着嘴点点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