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从何时起,池州渡不愿让玄九来见齐晟。
起初只是一个怪异突兀的念头。
“若齐晟知晓他的身份,还会如此待他吗?”
那时候,他想过让齐晟变成玄九一样的存在。
再后来,这个念头逐渐在心中扎根,愈演愈烈,于是变成了。
“齐晟究竟是待玄九好,还是待他好?”
这个诡异的想法令池州渡不自觉间烦躁起来。玄九即是他。
百年来,他从未质疑过这一点,但如今他却动摇了。
甚至,想让玄九消失。
那日看清铜镜里的玄九时,池州渡背脊发凉,他第一次觉得玄九原来是那样的陌生。
即便与自己容貌相似,流着同样的鲜血,共用同一个魂魄。
但他却像是一个旁观者一般,静静看着“她”与齐晟度过的每一日。
“如果站在齐晟身侧的是自己,也会这般和谐吗?”
“如果没有玄九,他与齐晟会相识吗?”
“如果玄九消失,这一切会如他所愿吗?”
齐晟、齐晟、齐晟池州渡在画错符咒的那一日陡然惊醒,原本荒芜的心中不知何时埋下了一颗名叫“齐晟”的种子。
这颗种子不断生长,埋入土中的根部深入心底。
可笑的是,这颗名唤齐晟的种子,却从未叫过他的名讳。
每一日,耳边回响的都是“玄九”。
意识到这一点,“玄九”这个名字陡然变得刺耳起来。
分明他就是“她”,可“池州渡”却只是是齐晟看不见的影子。
自那天以后的每一声“玄九”,都变成了一道刺耳的嗡鸣,搅动着翻涌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