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双方一打照面,赵朱就知道——自己找对人了!于是,她也不再玩什么花招,直接开门见山就说明了来意:“兰姑,我瞧着你也是个爽快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今天咱们相见也是有缘,就冲着你能帮我徐大哥去港岛,我就知道你是个讲义气的人。刚才,我们多有得罪,我以茶代酒,先跟您赔个不是!还望您能帮个忙,送我们去一趟港岛!”
说完,她就站起身来,微微躬身,举杯朝对方示意,一口饮净了杯中茶。
兰姑一张嘴不小,笑起来时,大喇喇露着牙龈,瞧着跟买了她两条鱼饭,便一定要送你一瓶豆酱的热情大妈一般无二。
但面对赵朱这套路,她却是毫不接招,只是依然笑得见牙不见眼,口中却道:“我跟徐大师是故交,以前受过他的恩惠,如今借机还了,也算是有来有往。
你这小丫头,倒也不用在这儿跟我假客气,你这个生意,恐怕我是做不了啊!”
杨行远干得是刑警,虽说也有分开唱红脸白脸的时候,但多数时间,面对犯罪分子他们都是居高临下下令的那一方。
如今,见赵朱好言道歉,那大姐还不领情,不免皱起了眉头,习惯性地在一旁唱起了红脸来:“你被我们抓了现行,怎么还敢这么嚣张?你就不怕我们现在就抓了你去公安局?”
说完,他就掏出了自己的证件来,把它明晃晃展示给对方看。
兰姑斜瞥了他一眼,说话速度不快,却是掷地有声:“这位警察同志,你说抓我的现行,是什么现行?我做了什么犯法的事情了吗?”
老杨皱皱眉头:“你和叛逃的黑五类勾结……”
说到这儿,他就说不下去了,她和那个姓徐的勾结,那赵朱这又算什么?要硬说她是执行秘密任务,但赵朱可是跟他摊了牌——早在很久之前,他们就已经有了接触,那时候可没有什么组织交代的卧底任务。
其实,听到这话,赵朱压根儿就不急,虽然对方嘴里说不接这桩生意,但其实她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拒绝之意。
正所谓“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这和赵朱先前的“下马威”是一个套路,欲扬先抑罢了!
“老杨同志,你也别急,先坐下来喝杯茶,咱们听兰姑说说心里话,她既然能做这个生意,自然没有拒客的道理。不乐意做咱们的生意,肯定有她的理由,总归不是因为记恨咱们那就成了!”
老杨闻言,只见桌边坐着的两人皆是一脸的淡定模样,竟然有几分神似,他心中暗道不好,自己这帮腔看来还是帮了倒忙了,于是,他朝着兰姑随便拱了拱手,留下一句“我去外面看着点”,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一时间,屋里陷入了一阵沉默,但两人都是一脸镇定自若,这沉默倒是也并不令人感到尴尬。
半晌,兰姑终于率先开了口:“小丫头,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我不做公门中人的生意,这是我的规矩。”
她收起了笑意,平凡的脸上便显出了几分肃杀之气来。
赵朱一瞧,这是里面有事啊!但她并没有刨根问底,而是打蛇顺杆爬,反而道:“兰姑,你跟徐大师是故交,我跟徐大师也是故交,咱们也能算是半个故交了吧?
你有你的规矩,我当然也不能勉强,但我们的确有要事需要去港岛一趟,既然你不想做我们这单生意,那劳烦给我们介绍一家可靠的同行如何?咱们也没什么要求,就是把我们全须全尾送到对面就得了,您看,我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兰姑原本如临大敌,就怕赵朱要使尽浑身解数来说服她,没想到她却是知难而退,当即就退而求其次了——这居然还令她心中隐隐有点莫名的失落。
“嘿,同行是冤家,你这个要求,恐怕也是在强人所难呀!”
见对方软硬不吃,仍不松口,赵朱砸吧砸吧嘴,一脸遗憾地摇了摇头,干脆站起了身来:“那我就不打扰了,原来大名鼎鼎的兰姑是这样的人物,看来人家说‘见面不如闻名’还真没说错……那我就告辞了。”
说着话,赵朱就站起了身来,大步流星就朝门外走去。
兰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心中着实不是滋味儿,哪怕知道她这是激将法,仍是忍不住说了句:“你要是非要去,就去找南水码头上打鱼的林老七,要是你走别的路子,哪怕你是吃的官家饭,一样要被鱼啃得连点渣都不剩。”
赵朱这才停下来脚步,转过头来,笑着朝她点了点头,笑道:“多谢兰姑!那就再见吧!”
老杨就等在门外,见她一脸轻松惬意地走出门来,连忙上前问道:“怎么样?她肯不肯送咱们去港岛?”
赵朱摇了摇头:“她不肯。”
老杨脸色一变:“爷爷的,还真当咱们不敢举报她吗?”
赵朱这才接着道:“不过,她给咱们介绍了别的舌头,听她话里的意思,应该也是讲规矩的。”
老杨这才收起怒容,不悦地白了她一眼:“你这小丫头,说话大喘气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