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似笑非笑地看向了余少行:“可我不能不来呀!不管怎么说,咱俩那可是共过患难的交情,你做的错事,别人不帮,我还能袖手旁观吗?”
谁跟你共过患难了?余少行心中暗暗撇嘴——这丫头啥时候落过难?落难的那不就纯自己个儿吗?她那是观过自己患难才对!不对!
余少行拧起眉头来:“妹子,怎么能空口白牙的污人清白?我上对得三清,下对得起良心,又做错什么事了?”
但话一出口,他心里便是咯噔一声,再看向对方的眼神带了些探究——不可能吧?这丫头还能长了千里眼顺风耳?港岛也有她的耳目?不对,她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港岛,该不会跟自己前后脚吧?难道……
赵朱不回话,只是看着他笑的意味深长,半晌才慢悠悠来了一句:“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余大哥,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不是来问罪的,而是来替你善后的呀!”
“善后,善什么后?我怎么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余少行唯恐有诈,嘴上虽然还硬,但眼神已经飘忽,他也端起茶杯来,垂眸看向杯中茶水,却不急着喝,只是借着水光映射观察着对方的神情。
赵朱见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居然猜对了——余少行是什么人呀?狡兔三窟,未雨绸缪说的就是他!当年,他在那种条件下,都能把真正的佛骨藏的神不知鬼不觉。如今自己的密钥经匙到了他的手中,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难道他还真就只做个假佛骨往里面一放就完事了?
赵朱别的本事不大,但最会揣测人心,换了是她,也肯定忍不住要打造个“备份”出来,以备不时之需,更是能为自己增加一份筹码。那东西一比一还原不易,但按外表仿造却是不难,他若是再胆大一些,恐怕直接来个调包计,也不是不可能啊!
赵朱冷笑一声,将手中的杯子重重往桌上一顿:“我是万万没想到,咱们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你扪心自问,你单单只仿造了一个假佛骨而已吗?当日,被贺大小姐拍走的,真的是我给你那个密钥经匙吗?”
另一只靴子终于落下,没想到她还真知道此事!被人说破,余少行刚松了半口气,又听到最后一句,吓得他连忙起身摆手道:“谁在污蔑我!她拍走的那个,的确就是你给我的那个!我仿造的那个,还在我手里呢!”
第100章误会
话已经说开了,余少行也不再隐瞒,他讪笑一声:“你还别说,秘宝果然名不虚传!外表倒好说,我能仿造个九成九,但其中的机关实在精巧,我却是连三成都难仿。”
说到这里,他住了口,不解地看向了对方:“就为了这个,你还亲自来港岛找我一趟?”如今来港岛只有toudu一个法子,其中风险极大,说是拎着脑袋过海都不为过,不至于为此事只身犯险吧?
他不由得放慢了语速,为自己辩解道:“咱们这本就是个引鱼上钩的假饵,总归是要造假,一个二个的里面的外面的又有什么区别?再说了,凡事留个后手,总归没有坏处吧?怎么被你说成了滔天大罪一般?我上了年纪,可不经住你这样吓呀!”
赵朱一拍大腿:“余大哥!我一直觉得你英明睿智,怎么突然犯起糊涂来了?做戏要做全套,你说它是真,那它就是真!可一旦真东西有了两份,那便是‘真亦假时假亦真,假亦真时真亦假’了啊!倘若被外人知道,这稀世珍宝般的秘宝居然有两份,那你想想看,你这个提供秘宝的人,又会被人怎么看?”
余少行悻悻然地听着,声音又低了几分,却还在辩解:“哎呀,这个哪儿能让外人看见?别说外人了,就连我那几个贴身伺候的徒弟,我也小心避着呢!”
说完,见赵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摸了摸鼻子,着实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由道:“不对啊?这事儿你怎么会知道的?这明明是我亲自做的……”
见他的眉毛都拧成了麻花,怎么都猜不出个原委来,赵朱心中暗笑,口中却道:“余大哥,纸里是包不住火的!你也不用猜忌旁人,不管是材料工具,但凡需要你去店家采买的,哪儿就能做到了无痕迹呢?不过,你应该庆幸此事尚未被旁人发觉!不然的话,哼哼……”
在赵朱的冷笑声中,余少行也不免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是太大意了,此事若真泄露出去,别的不说,自己辛苦建立的大师形象恐怕就要被“骗子”给取代了!名誉地位钱财,还有现在这金碧辉煌的豪宅,恐怕都得付之于流水。
一思及此,余大师脑门直冒冷汗,暗道自己被是猪油蒙了心窍,怎么能干出这种蠢事来?
赵朱见他愣神,便放缓了语气,推心置腹道:“不过,余大哥,好在此事只有我知晓。正所谓‘吉人自有天相’,你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你猜怎么着?”她两眼放光,看向了余少行。
他不解地摇了摇头,便听见对方哈哈一笑:“余大哥,恐怕你还不知道,‘佛骨’到了那位贺大小姐手里,还没暖热乎儿呢,就莫名其妙的不翼而飞了!”
“不可能!”余少行下意识地出声否认,见赵朱看来,才找补道:“我不是说过,我派人盯着呢吗?假如那东西不见了,我怎么会没有听到一点风声呢?”
“那位贺大小姐不敢声张,想要私下调查,刚好,如今你留的这个‘后手’倒是能排得上用场了……”
赵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与老杨黄少商议的那引蛇出洞的法子一说,余少行这才相信那假佛骨还真的失窃了!只不过,就连如此秘辛,赵朱居然都能率先知晓,余少行更是相信她绝非凡人——不是有通天的本领,就是有天大的机缘。
道法自然,便顺其自然。余大师有心得——要想活的长久,千万别跟老天作对,更别跟老天的亲闺女对着干!
他满口应承着,起身就出了密室,直奔书桌前,拿出钥匙来开了抽屉,把那枚看外表真假难辨的“密钥经匙”取了出来,又寻了个锦囊放好,这才转身交到了赵朱手中:“这个饵你先放出去,我这边暗地里也找人替你散布一下消息……”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书房门外,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拍门声:“师父,师父,快开门啊!大事不好啦!”
这徒弟怎么总是这么沉不住气?余少行在外人面前可是一派仙风道骨的人物,偏有这么个愣头青的徒弟,怎么教都学不会沉稳。
他无奈地看着赵朱苦笑一声,见她将那锦囊收好,这才端起了架子,板着脸打开了门,冷声呵斥道:“知道有贵客在,怎么还敢如此放肆,你是要让人知道我教徒不严吗?”
愣头青徒弟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声音放小了些,神情却依然十分焦急,他向来有些憨,也顾不上有外人在场,就直接朝着余少行开口道:“师父!兰师傅叫人给打伤了,流的到处都是血!您快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