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这通伶牙俐齿的嘲讽之下,对方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成了紫红色,显然已经恼羞成怒,但他却只是咬紧了牙关,并未辩解一句。
看到他的反应,赵朱突然停下了脚步,她朝旁边扫了一眼,示意道:“看到了吗?我们的警察已经来了,我想你也应该明白——你已经无路可走了。而且,”
她的语气也变得异常诚挚:“我觉得,你并不像是那种为了权贵卖命的卑鄙小人,不然也就不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我相信只要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放下你手中那个可怜人,你们的真神、你们的古鲁,都会赞赏你救助弱者的义举的!”
“你,要选择什么?是当替掌权者卖命的一条狗?还是忠于正义的虔诚信徒?”
第049章兔死狐悲
那个男人看看赵朱,又看了看卫长盛,突然,他一把将手中的男子用力向两人推去,卫长盛连忙向前跨出一步,伸手接住了被当做障碍物的男子。
就是这么一拖延,待他和赵朱追到车尾时,那人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疾驰的列车上,卫长盛用力攥紧拳头,狠狠砸在了车尾的栏杆上,呼啸的风声中,传来了赵朱安慰的话语:“虽然有一条漏网之鱼,但不是还有两条捉到的吗?没事儿,好歹二大于一呢!”
卫长盛这才想起这个奇怪的报案人来,他刚要开口,只见对方咔嚓一下将手中的保险栓锁上,转手将Q柄递上前去:“这是那几位执行任务的警察同志的配枪,我借来用了一下,放心,没有开过枪。”
接过了Q,卫长盛的语气很是客气:“赵朱同志对吗?不好意思,之前你跟我说的那些话,怕是要麻烦你去一趟江城铁路公安局,再详细给我们说一遍了!”
……
江城铁路公安局,赵朱坐在椅子上,手边还放着一杯刚泡好的茶水,她拿起来喝了一口,就笑了:居然是今年新采的明前玉露茶,味道还真不错。
在她对面坐着的并不是之前带她来此的卫长盛同志,而是另一个陌生的老者,说他老是因为他满头的白发和脸上的深刻纹路,但他的眼睛却并不像寻常老者那样混浊,而是黑白分明,看人时显得格外专注。
当她望向对方时,对方也在认真地打量着她:“赵朱小同志,你好,我是江城铁路公安局的乔卓,能麻烦你说说你是怎么发现那些人的异常的吗?”
赵朱嘿嘿一笑,她可是个实诚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如今见着真仙,话可就得往天上扯了。
“这位乔同志,你好!我的身份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我是去参加广交会的,刚刚参加过我们省里统一的外事培训。
不瞒您说,其实我也是瞎猫碰见了死耗子!我也没想到,原来培训班里教的国际常识这么有用,我也是按图索骥,壮着胆子一猜,还真让我猜着了!”
说到这儿,赵朱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手中仿佛拿了块惊堂木,一下子拍到了桌面上:“首先,那人的长相一看就不是汉人!我一见他就觉得奇怪:这种天气,那人还带着帽子把头发遮严严实实的,甚至躺下睡觉都不摘帽子,他是在掩饰什么呢?他还留着一把大胡子,一看就没剪过,还有他手上戴的钢镯子,全都加在一起,跟我们学到的象国旁这浦的西克人简直一模一样!
虽然看外貌我就有所怀疑,但是,咱们国家地大物博民族众多,兴许有哪个少数民族也有类似的传统装扮呢?
况且,62年那会儿象国挑衅,咱们解放军都快要把他们国都给扬了,外交级别都降到代办了,他们真要来内陆,绝对不可能任他们独自行动吧?”
听到赵朱大放厥词,乔同志忍不住重重咳嗽了几声,但眼中却洋溢起了一丝笑意。
她讪笑一声,继续道:“所以,我就想着先试探一下,给他递了根烟,可是,他却直接拒绝了我,还把烟还给了我!就我所知,哪怕有不抽烟的男同志,接过来留着给人打招呼也行啊?你看,我不抽烟,这不是兜里也一直装着呢吗?”
赵朱拍了拍口袋,又道:“他行事也古怪的很,你大概也都听过一遍了:这人能见义勇为抓小偷,但是看到乞丐却十分厌恶,一般人大概不能理解,不过,如果知道西克教的教义,那就不奇怪了:西克教教义要济贫扶弱,但却绝不给乞丐施舍,因为他们认为乞丐是依附在社会躯体上的毒瘤,应该铲除。这点可跟咱们国人讲究乐善好施截然不同!”
说完了之后,她停顿了一下,伸出手来,掰着手指头一条一条白话儿:“包头,蓄须,戴钢镯,配匕首,不抽烟,不待见乞丐,身上穿着一个补丁都没有的不合身的新衣服,中文说的又并不熟练,你说他值不值得怀疑?”
顺着她的思路,乔卓也忍不住点起了头来,没错,这一桩一件加起来,怎么看都觉得那人很有问题!
赵朱见他点头,笑容更大:“当然,在他去抓小偷之前,我这些怀疑也只是怀疑而已,直到那个大姐被偷。对了,我之前是不是忘了告诉您?那人之前可还有两个同伴呢!但直到闹小偷时,整个车厢都被惊动,我都没看到另外那两人的身影。
我们和他们三人是前后脚找列车员补的卧铺票,我们因为人多才被分到了几个车厢,可他们只有三个人,列车员根本不会特意把他们分开。而且,我们对面的三个铺位始终就只有他一个人,中铺和上铺一直都空着,假如那三个铺位就是他们三个人的,只是另外两个人有别的任务而没有出现,那么这个情况是不是就合理了呢?”
说到这儿,她竖起手挡在嘴旁,故意压低声音道:“加上我之前发现软卧的同志都带着配Q,一看就是在执行秘密任务。所以,我第一时间就猜想这伙人是不是跟着那些同志的‘尾巴’,只不过没有实际证据,又怕打草惊蛇,我才找机会先跟卫同志汇报了情况。
后面发生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我发现他偷偷去了软卧包厢,就立刻让我的同事给他打电话让卫同志过来支援了!”
赵朱说到这儿,很是惋惜地摇了摇头,又关切地问道:“那几个警察同志怎么样?他们没事儿吧?真没想到他们会用下药的招数,真是下三滥!
对了,还有被挟持的那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哲孟雄流亡的王族吧?甚至,是王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