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回想起吕汀英所说的一席话,如今官家病重,二大王和太子都在暗中拉拢势力,何家为太子做事,盛家又与二大王交好,张丽娘又是张氏出身。
盛家自然而然地向着二大王,也向着张丽娘。
清秋心内惶恐,若要帮盛婼,就得理清这一层,这不仅关乎盛婼的名声,还与朝堂上的暗流涌动有关。
可这一切与盛婼又有何干系,盛婼只是闺阁女儿,却要成为当党争的牺牲品。
清秋心知她如今的安稳日子都是父兄所挣下的,正是因为如此,她和盛婼其实并无差别,盛婼因母亲逝世,在盛家过得艰难,外祖父家又日渐衰颓。
倘使有一日,她的父兄不再得势,恐怕她也会想盛婼这般无助。
清秋不敢深想,从那样的思绪中跳脱出来。
付高越似有些话要单独同盛婼说,清秋只好先退出来,盛婼叫她安心去,见盛婼心情大好,清秋稍稍松了口气。
清秋行至院中亭下,身后有人跟着她,不必想也知是谁。
“你方才在想什么。”清秋回身问他。
师无涯目光闪躲,敷衍道:“没想什么。”
清秋沉声道:“你的眼神出卖了你,师无涯你觉得就是盛姐姐做了那件事。”
师无涯倏然垂眸,一时无措,道出心中所想,“清秋,若无证据,她就是最直接的凶手,你可晓得那是一条人命。”
清秋暗暗垂眼,不与师无涯纠缠,师无涯忙上前道:“我送你回去。”
“不必,王郎君已候在府门外。”清秋淡声道。
师无涯倏地顿步,望着清秋远去的身影,心头陡然失落。
清秋与王恒一道离开马行街,王恒并未问盛婼的事,只说了些闲话趣事,清秋心口闷,没去接王恒的话。
王恒见她心思重,便也不再说。
清秋匆匆回付宅,还未至杏院,就见云露快步追来,欢喜道:“姑娘,大姑娘回来了,正在棠院等着姑娘呢。”
闻言,清秋三步并作两步地往棠院去,上回相见还是她回汴京,后来宫宴没能瞧见付清岁,这是她们第二回在宅里相见。
付清岁坐在亭下,听见背后急促的脚步声,忙起身回头,见是清秋急切而来,付清岁面上含笑,柔声开口。
“你这么急作甚,我又不能跑了。”付清岁笑道。
清秋轻喘口气,走至亭下,道:“大姐姐指不定过会就走了,我是追也追不上了。”
“胡说!”付清岁点她眉心,拉过她的手一道坐下,“听说你与王家郎君定亲了?日子定好了吗,你年岁不小了,也是该定下来了。”
清秋回道:“日子还未定好,近来我为别的事烦心。”
“是为师无涯?”付清岁疑道。
前阵子少年将军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汴京城谁不晓得他,初听那人名姓时,唬得她坐立难安好几日。
不论是师无涯还是清秋,付清岁总觉对二人有愧。
可时过境迁,已是整整两载,清秋已说亲,再无当年的骄纵任性,而师无涯这两年如何,付清岁无从知晓。
到底是错过了。
付清岁感慨万千,心道万事万物都有自个儿的缘法,她不过从中参与一二,到头来也怪不到她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