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靖舒走后,日子又平静下来,叶秋水继续跟着胡娘子做生意,来来往往,见识一日日增长,谈吐也越来越不一般。
一日,
临县一户大户人家找到叶秋水,穿着富贵,打扮不俗,一见到她,便仿佛见到什么大恩人似的,差点跪下。
叶秋水吓了一跳,她还是个孩子,这样的大礼万万承受不起。
来的是一个妇人,簪金戴银,叶秋水不认识,觉得奇怪,下一刻,那妇人领来一个孩子,叶秋水才渐渐有些印象。
那个男孩五六岁的模样,瘦削,孱弱,脸色比常人白,显然有病在身。
叶秋水看了几眼,想起来,去年被人牙子关在地窖时,有一个男孩子一直咳嗽,抽搐,甚至口吐白沫,略卖人为此吵架,说捡了个赔钱货回来。
一个带病的孩子,卖不了多少钱,大雪天,他们想把那个带病的孩子丢出去,由他自生自灭。
叶秋水听了气愤,他们说话很难听,所以她挡在男孩面前,安慰他不要害怕。
之后官兵找到地窖口,那个孩子的情况很不好,因惊吓过度加上饥寒交迫而引发旧疾,被救走后立刻送去医馆,叶秋水也不知道他的情况怎么样了,她还担忧过好一阵子。
现在看来,男孩虽然仍然是一副病殃殃的模样,但面色比当时红润许多,他能站在这里,就代表身体没什么大碍。
妇人握着叶秋水的手,千恩万谢,谢谢她帮她儿子躲过此劫,孩子能找回来,多亏了她。
叶秋水都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妇人临走前,还留下一百两银子,作为答谢。
叶秋水眼睛放光,心里欢呼雀跃,面上腼腆地推拒,“哎呀,夫人使不得使不得,举手之劳罢了,哪里劳您这般客气。”
“你就收着吧!”
妇人怕她拒绝,让人强行将银子塞给她,满满当当一袋子,叶秋水张开手快要兜不住,她笑得合不拢嘴,控制不了表情。
一百两!那可是一百两!
但是还是要矜持一下的,叶秋水作出拒绝不了,不得不收下的为难模样。
送走母子俩后,叶秋水拿着银子回家,江泠从书肆回来之后看到这么多钱顿时呆住。
叶秋水将缘由告诉他,江泠问道:“这些钱你打算做什么?”
叶秋水被问住了。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一百两其实够普通人家十几二十年不愁吃穿,至少近十年不用再为钱烦忧,甚至可以买几亩田收租,养些鸡鸭鹅,日子过得不算特别富足,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拮据。
如果换做从前的叶秋水,她一定会这么做。
不过,如今见识许多,游走在生意场上,叶秋水渐渐不想将目光放在眼前的柴米油盐上了。
她沉思片刻,说:“我想将这些钱拿去给胡娘子。”
叶秋水抬起头,沉声道:“我要入股。”
江泠微愣。
“一百两算什么,我要赚一千两,一万两,一万万两。”
叶秋水拿出算盘,一边说一边拨动算珠,“再厉害再大的铺子,只给东家打工是赚不了什么大钱的,我要自己做东家,我现在本金还不够,所以我要先入股,分红是十分之二三,一百两入股,再加上我平日做工的工钱……”
叶秋水算得很认真,手指灵活,屋子里回荡着算珠碰撞的声音,她的目光不止局限在小小的几十两,几百两上,而是更广阔的天地。
她算完账,做下决定,抬头,看向江泠,“哥哥,你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