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淮这才意识到不对,扳过她的肩将人翻了个身,伸手探了探她鼻息,气息均匀,却有些发烫。
手背贴上她额间一摸,居然发热了。
在静禅寺的时候她也发热过,这才隔了不到半月,竟又病了,这般体弱,实在是出乎他意料。
姜初妤阖眼安眠,粉黛褪去后显得娇憨了不少,乌发蓬乱地披散着垫在脑后,发丝顽固地黏在脖颈上,顾景淮只是看了两眼,就觉得热得慌。
他伸出指拨开发丝一探,果然冒着细细汗珠,便轻托着她后背,将身下的长发拢在一起拨向发顶,正要找根发簪随便盘起来,外头忽然来了不速之客。
是周华宁突然到访。
她还是气不过,非要亲自来敲打敲打这个儿媳,叫她收敛些,不许再出第二次在外头厮混到半夜的事。
竹楦自知拦不住顾家主母,只能尽量大声地与她应话,叫里间的主子提前知晓一声。
“见过夫人!给夫人请安了!”
周华宁有些嫌弃地瞅了眼竹楦,心想这小厮作为近身伺候的人,怎的这般不沉稳,得换了。
她在屏风外的茶桌旁落座,扶手椅也没有她的贵妃榻坐着舒服,心道该趁大婚时置换些家具。
这婚,结得还是太仓促了。
顾景淮手里握着好不容易盘起来的髻,一松手又得重新盘,他可没耐心给她盘第二次。
“儿子暂且有所不便,还请母亲稍作等候。”他扬声喊外头的人仔细伺候着夫人。
周华宁也隔空发问:“不必了,我来你这儿又不是喝茶的,你夫人人呢?”
“……”
人昏着,还穿着他的里衣,并未梳妆。
顾景淮找了根银簪固定好她的发髻,从隔断的屏风后走出来,颇有些不自在地开口:
“她现在不大体面,不宜见人,还望母亲谅解。”
周华宁懵了,她安分端庄了半辈子,从未在一天之内有过两次如此强烈的冲击。
“你们白日里如此放浪形骸,不好吧?!”
顾景淮:?
“……母亲会错意了。”待颊上那羞人的燥意褪下,他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不是白日。”
周华宁是过来人,还有什么不懂的。原来是晚上折腾过了,才致使她这个儿媳失了礼数,日上三竿了还未起。
不论如何,添一孙辈也是极喜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