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的就是这个动作。
姜初妤眼疾手快地从袖中掏出沾了迷药的帕子,啪一下捂在他嘴上,趁他没反应过来时,空着的手扳住他的肩,脚一蹬地,使了全身的劲把他压在了身下。
这一系列动作太快,狱卒只顾反应过来那帕子有问题,可即使在第一时间闭气,也马上感到头晕目眩,失去知觉之前,他用尽全力抬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姜初妤继续施力,没过几息,男人手臂滑落,拍在了地上,人呈一个大字型不省人事。
害怕有人经过,她不等心跳平复,抓紧时间去解他的外衣,再用粗绳把他背手捆起来。
做完这一切,她已是大汗淋漓,一半是累的,一半是提心吊胆惊的。
姜初妤把帕子堵在他嘴里,用脚一点点把人踢滚去了竹林间隐起来,再套上那人的衣服。
虽然他们身形有些差距,但她故意里面多穿了件衣裳,又是直接把外衣套在身上,相当于是在里面塞了棉花,勉强撑起了这身男式官服,显得壮实了不少。
她又把耳饰摘下,将官帽罩在只盘了一个髻的“罪女”发型上,又用石黛凭感觉画粗了眉,尽了一切能尽的人事,剩下的便是听天命了。
姜初妤长长呼出一口气,捡起地上的佩刀挂在腰上,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月至中天,正是人困意最浓的时辰,天牢前看守的狱卒瞧着精神头都不大足,见她走近,也没人十分注意。
姜初妤一喜,佯装打哈欠,边走边捂着下半张脸,故意迈着大步,步速悠闲地进了门。
“站着,怎么瞧着你有些眼生?”
她就差临门一脚了。
可任她再镇定,也毕竟只有十七岁,紧张得双腿几乎要发起抖,喉中似乎被粘住了,发不出、也不敢发出声音。
她害怕自己稍一没压好声线,一下就暴露了,只能侧身不动,希望她看起来像是这位大哥眼熟的某人。
“换班了换班了!”
这时忽然有另一人声势浩大地指挥大家换班,那怀疑她的人不见了踪影,姜初妤赶紧趁机溜了进来。
事已至此,不成功便成仁,大不了她跟她夫君一起被关起来。
想到这,她也没那么怕了,低着头向监牢深处走去。
天牢之所以称为天,是因为关押的都是些有身份的人,即使沦为狱卒也不能像寻常布衣一般怠慢,牢房内备的用具倒是一应俱全,起码干净整洁,不会因脏污而害病。
牢内空间也宽大,只是窗户只有寻常窗户的一半那么大,月光透进来照亮的范围很有限,顺着过道往里面走,眼见的环境也是时明时暗,但总是黝黑。逼仄的。
姜初妤终于找到了顾景淮。
竖着的栅栏把他的身影切割成一条条的,而月光却对他青睐有加,温柔宁静地罩在他身上。
姜初妤涌起了一股想哭的冲动,使劲咬着下唇才堪堪收住。
她轻轻吸了吸鼻子,提了一口气,走到牢房跟前,煞有介事地用刀柄敲敲杆,粗着嗓子喊:“这么晚还不睡,想干什么?把你写的东西交出来!”
顾景淮正在写“自证清白”的文书,闻声笔尖顿了一下,一滴墨在宣纸上晕染开来,如心上涟漪。
他侧目而视,见栏外那粗眉狱卒明眸中含着一汪水光,似泣非泣地望着他。
第32章第32章
从小窗透进来的光线如月白绸缎散在顾景淮周身,而姜初妤却站在黑暗的走廊里,只有隔着一间间牢门安插在壁上的烛火,掩映着她又粗犷又秀气的面容。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凝固在了他们二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