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指修长指节略粗,因为常年用枪剑,虎口、掌根与指腹上结了厚薄不一的茧,老实说,摸上去不是很舒服,但这并不阻碍她喜欢摸。
“……你在做什么。”
意识到自己的手真的在乱动,姜初妤怔了一下,像只小狐狸似的眼珠转了转,搜寻着借口,然后大言不惭道:“我怕你痒了,帮你挠挠。”
没什么再继续捉着对方手不放的理由,姜初妤退回身,与他并肩坐在各自的那一亩三分地上。
夜月穿过林间,投在山地上的柔光似被风吹拂一般隐约摇动着,姜初妤揉了揉惺忪的眼,脑袋一歪就要睡过去。
“别睡。”
她的头又被人撑着正了回去,定了一会儿,又滑向了另一边。
困意是会传染的,顾景淮手握起拳抵在唇边打了个呵欠,拽着她的衣领晃了几下:“醒醒。”
生捱下去也不是办法,得找个醒神的法子。
他就地捡了根一尺长的木棍,掰了一半,侧头问道:“你会书道么?可以写字提神。”
姜初妤:“?”
确定不会越写越困么?
不过总比干熬着眼好,她接过半根木棍,手捏着杆擎在空中好久也不知如何下笔。
她自诩写的字与姚府闺中姐妹相比算是上乘,可在他面前自然是不敢班门弄斧。
“要不,夫君先写个字供我临摹?”
顾景淮被她看得来了些精神,那朴素的木棍在他手中变作竹雕云龙管笔似的,仅从起笔的姿势就能窥见差距。
但木棍还是不趁手,他先写了一个点试了试,再捏着棍微旋了个角度,顺手就在右侧补了一笔撇。
姜初妤眨着眼,却半点没有虚心求教的意思,只一脸期待地看他到底要写什么字。
……真是邪门了,明明以这两个笔画开头的字如瀚海般多,可他当下就是除了「姜」字,什么也想不起来。
横、横、竖、横。
一笔笔落下,姜初妤脸上的笑容也敛不住越扩越大,可下一笔却出乎了她意料。
横撇捺。
他写了个「美」。
顾景淮丢下笔,心情颇佳:“写吧。”
姜初妤不情不愿地拿起笔,照葫芦画瓢在旁边写了同样的字,写完自己先一愣,快速在周围画起了乌龟,试图用涂鸦衬得她的字也没那么看不过去。
“你这是……”顾景淮仔细打量了几眼,半疑惑半肯定地问,“在画虎?”
“是乌龟!它是乌龟啊!”
藏拙不成又暴露了画功,姜初妤欲哭无泪,反正睡意被驱走了,索性把木棍一扔不写了。
正是字不如其人,那字很是秀气,就是太软,瞧不出力道和章法。
“其实,还算看得过去。”瞧她耷拉着脑袋悻悻然的失落样,顾景淮背着良心委婉地鼓励了她一句。
姜初妤却忽然想起她先前的猜测,猜那能得他心的外室定是个秀外慧中之人,与其志趣相投,写得一手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