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华宁今日被长子的婚事愁得面色不虞,但也不能公然抗旨,忍不住把气撒在了小女儿身上,轻拍她手背呵道:“像什么话,好好吃你的饭。”
顾疏芸扁扁嘴,重新拿起筷子。
周华宁叹了口气:“为何偏偏是那姜二姑娘。”
皇帝给国公府赐婚,理应是挑不出错的名门贵女,可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居然是那个她都快忘了的、与姜家的婚约?
顾景淮见母亲还是反应这么大,始终平静的眼眸划过一丝讽刺:“您二老当年给我们定下亲,不是说的她会旺我吗?”
当年,也只不过是看上了姜家彼时的地位罢了。
周华宁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撂下筷子拧眉问道:“你难不成是真的心悦她,才一直不肯娶妻?”
顾景淮差点嗤笑出声。
“怎么可能,您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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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府上下为这桩仓促的婚忙忙碌碌,寻常人家按月准备的事项,他们恨不得按天来算。
由于姜家覆灭,姚家又远在渝州,顾家的聘礼直接下到了倚兰殿里。
海味、三牲、鱼肉酒水、四京果四色糖这些民间习俗的礼品一样不缺,聘金与聘饼更是各有足足九担,值黄金千两。
姜凝婉对此很是满意,妹妹风光大嫁,她最后的心愿也了了。往后的日子,估计盼头就在未出世的孩子身上了。
但唯一可惜的是……
她的目光闪烁,落到了里间的屏风上,里头姜初妤正在试婚服。
方才,听闻婚服都做出来了,姜初妤很是吃惊:“我还未量身,怎么做的嫁衣?”
而姜凝婉只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她穿着嫁给皇帝的那件。
先皇龙驭宾天后,作为皇子理应守孝三年,可周承泽坐上皇位后,以月代年,三个月后就与她办了婚礼。
这件婚服便是三个月赶出来的,虽然雍容华贵,但于她,是莫大的耻辱。今日见到它,过去的记忆像是一根在体内埋伏已久的针,又让她隐隐作痛。
狗皇帝竟然要让她的妹妹出嫁穿同一件?简直岂有此理!
姜凝婉握着玉茶盏的手都有些颤抖。
屏风那头,陪嫁侍女司棋正笑意盈盈地向姜初妤解释:
“皇上听闻您与婉妃娘娘身形相仿,就让人用娘娘当时的婚服改式样,您先试试,哪里不合身再改。司衣房做出来的衣服,连民间手艺最好的裁缝都比不上呢!”
姜初妤一愣,看向司棋手中捧着的红衣。
这是阿姐穿过的?
听闻当初皇上想立阿姐为后,遭到群臣反对,无奈才改为妃,不过礼服的规制上仍然用了皇后才可用的正红。
群臣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办法,他们这位新皇做的不合规矩的事还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