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妄赞同地嗯了一声。
“不说他了,倒胃口。”夏时云拿起手机,扶正了余妄的下巴,对着男友青紫一片的嘴角拍了个照,又翻出去医院的看诊记录,把各种收费条都拍下来尽数发给了周泊航。
恋人微鼓着腮颊气愤地打着字,嘴里还嘀嘀咕咕:“我让他把你的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车费等等全都赔给你。”
余妄觉得他这个样子好可爱,心脏一角就如同湿了水的海绵,软塌塌地陷落下去。
他并不认为自己可耻。
装可怜有用是建立在对方在乎他的前提之上的。
如果对面是个根本不在乎他的人,他就是戏再足也没有观众。
那年父亲的烟灰缸砸过来,血滴滴答答流了一地,还把他身上唯一的一件比较白一点的校服染脏了,余景生也没有问过一句,只是骂骂咧咧的喝酒。
余妄以为是自己不说话,所以余景生没发现。
但血一直止不住,他刚走到床头柜边就听见父亲阴恻恻的声音:“你敢偷钱老子就打死你。”
自此他就理解了,人只能看见自己在乎的东西。
不被在乎的,就算如何卖惨也没有人会喝彩。
余妄轻轻搭上恋人的腰,把脸从后面埋在对方的颈窝,贪婪地汲取夏时云身上好闻的气息。
他老婆实在是太温柔了。
这样只会助长他不健康的爱意肆虐生长,如附骨之疽抱着他不放,余妄只能选择与这股爱意同生或共死了。
夏时云看不见身后人的表情,并不知道他是含笑的。
他温柔地轻拍余妄按在自己腰上的手背,轻声细语跟哄孩子一般:“别担心,他不敢不赔的,你等一下啊。”
夏时云拉开他的手,回房间翻找出一部旧手机来:“我的这部手机里存放了周泊航的出轨证据,以及一些足以证明他品行不端的照片。他要是再敢找你麻烦,我就把这些发到他的邮箱去,他看了就不会再敢出现在你面前了。”
周泊航那种人,本事不大,但却觉得自己的面子比命还值钱,拿这个对付他比暴力手段还管用。
旧手机充了会电,很快就开机了。
夏时云麻利地把那些照片和文字记录都打包传送到新手机上。
倏地,夏时云动作一顿,稍稍偏过脸问余妄:“嗯……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有点城府深重啊?”
他真的不是那种疑神疑鬼整天查岗的人,是因为夏时云心思细腻,敏锐地感觉到周泊航当时报备的行程和他实际上的时间点对不上,才开始调查周泊航的行动轨迹的。如果不是这样,他还不知道要被骗多久。
余妄摇头,低沉的声音就贴着夏时云的耳边响起:“这是自我保护,你很聪明。”
热烘烘的气息喷洒在夏时云白皙的耳廓上,他的那半边侧颈瞬间就竖起了小汗毛,痒得他缩了缩肩膀。
夏时云努力忽略掉余妄的举动,扭回去整理文件夹。
要是平时,他大概会大方地说谢谢,此刻两人莫名其妙的沉默下来,气氛反倒粘稠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