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马车坐下,陆怀川坐在她对面又唤:“扶笙,你别生气好不好?”
姜扶笙垂着眸子不言语,过了片刻才看向他:“今日之事是我做错了,我不该跟着他出去那么久,让你着急。可是事情关系到我哥哥的性命,你这样闹到御前,是一点也不在意我哥哥的命吗?”
陆怀川待她好,她心中有数,并且知恩图报。是以即便他身子骨不好不能人道,她也未曾有过半句怨言,更没有想过离开他。
之前的事情她都深埋在心底,不打算再去想它。既然成婚了,两人恩爱和睦就这么过下去也挺好的。
无论如何,陆怀川不能这样对她的家人。在她心里,爹娘和兄长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人。陆怀川的举动已经威胁到她哥哥的性命了,也触到了她的底线。
成婚后她从未和陆怀川使过性子,这是头一回。
“扶笙,是我太着急了。”陆怀川和她解释:“元承回来之后,已经不止一次这样纠缠你,我不能安心。寻了大半日,不见你的踪影,我一时慌神……”
他看着她。
她生起气来反而生动,很有从前的生机勃勃的娇俏模样,不像后来总是郁郁沉沉。
“我和你说过不会离开你的。”姜扶笙打断他的话,皱着眉头仍然气恼难消。
“我……”陆怀川转过目光,一开口忽然哽咽说不下去,抬手擦了擦眼角。
姜扶笙见他这般,便有些过意不去,掐着手心看着他。
“扶笙……”陆怀川拉过她的手握在手心,眼泪落了下来,哽咽着道:“我害怕……怕他掳走你再也不回来了……他,他比我出色那样多,我真的担心……对不起,下不为例。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平日温润如玉的人,哀哀地祈求着,少有的狼狈。
“你别哭啊,我不怪你了。”
姜扶笙从未见过他掉眼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见他这样,她心软了。
“你真的不怪我了?”陆怀川握紧她的手,
“不怪你,你以后别这样了。”姜扶笙取出帕子给他擦眼泪:“爹娘和哥哥本就极不容易,我们更要小心不能给他们添麻烦。”
她眸光清澈,言语郑重。
“我以后绝不会再如此。”陆怀川见她不再生气,摩挲着她的手问:“元承当真接回哥哥了?”
“没有。”姜扶笙想起赵元承的嘱咐,垂下眸子摇摇头:“他说很不容易。”
“南疆传回消息说,哥哥身子每况愈下,已经有些日子不能出门了。”陆怀川面露沉痛,目光却落在姜扶笙脸上。
姜扶笙闻言心念一转,知道是赵元承的人怕露馅儿,所以装作病得不能下床。
她心思灵敏,当即便红了眼圈掉下泪来。依着她的性子听到这样的消息若是不哭陆怀川会起疑心。
这般欺骗陆怀川她于心不忍,但事关哥哥的安危她也顾不得许多了。
陆怀川未曾瞧出她的异常,便收了心思宽慰她,又悄悄望她脖颈处,见没有任何痕迹,心里稍稍一宽。
*
春晖院。
陆辞年一进院子,马上有婢女溜进屋子去禀报。
陆大夫人闻讯即刻迎了出来:“老爷,您回来了……”
陆辞年瞧见她冷哼了一声,越过她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