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病得很?厉害,”他如此说着,语调分明是平静的,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隐忍,“若我自岭南回京都,还会去看你。”
第章相思引(十三)已修
宋矜垂着眼,默默赌气。
任由月影移墙,灯烛一点一点黯淡下去,始终不肯理谢敛。
恨他的?人那么多。
他好像也全然不顾惜自己的性命。
“天色不早了。”谢敛道。
“谢先生今年,不过二十一岁吧。”宋矜忍住恼怒,隔着青纱帐子看他,“才过弱冠,难道没有不舍的?人或是事?”
然而话一出口,她?有些后悔。
谢敛年少失怙,为家族所驱逐。
恩师已?死,亲人背弃。
昔日知?交反目,旧日的?同?窗同?年都与他分崩离析,反踩一脚的?亦不在少数。
新政虽然改治时弊,令无数人私下赞叹。
却只为他招致杀身之祸,其中权势调动,全然是为傅也平做嫁衣。
她?一时间,又有些自?悔失言。
正?要揭过这句话,青年却只瞥她?一眼,语调一如既往地?冷清,“没有。”
因为他这句话,宋矜心口发闷。
眼前的?青纱帐子影影绰绰,令她?看不清谢敛的?神情。她?几乎要掀开来,举烛逼问?到他面?上,却又无法问?出口来。
“我?呢?”她?闷声。
谢敛端坐在床侧,仍端着碗枇杷露,面?上没什么表情。
他向?来锋锐冷冽的?眉眼低垂,便有几分温润之意。但此时此刻,无声瞧了她?片刻,古潭般冷清幽深的?眸底毫无波澜,伸手拨开了那道纱帐。
宋矜陡然间生出不好的?预感。
她?想也不想,仓促拽住了谢敛的?衣袖,转而追问?:“那田二郎呢?他若离了你回京,恐怕即刻就?被显贵下手了。”
谢敛不做声,只道:“沅娘,松手。”
宋矜仰脸,摇头:“我?不。”
他弯下腰,一寸一寸抽出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