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矜顿觉哑然。
慢慢回过味来了。
如果时间来得及,他五百两的漏洞也等不到何镂翻出来,他自己?就先一步填补好了。
这么一说,宣化县十几年积攒下的烂账,想要寻个错处算计他都这么难。但?话又说回来,他明明做好了安排,却?什么也不跟她说。
宋矜闷闷道?:“哦。”
谢敛道?:“并非有意不告诉你。”
因为这话,宋矜忍住的不高兴几乎要从心里漫出来。她凝视谢敛,本该追问?,却?又堵着气不肯问?为什么。
“我确实需要你帮忙,在最?短的时间内填上那五百两的漏洞,事态紧急,也无暇说些别的。”谢敛说。
宋矜心口倏地松开。
她明白了谢敛的意思,也不生气了。
“拢好衣裳。”谢敛扣着书卷说了声,点漆般的眸子里跳跃着灯火,倒映出她的影子,“莫要多想。”
“我……”宋矜骤然心虚,她羞于?谢敛猜出她的小心思,却?又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雀跃,本能地欲盖弥彰,“我没?有。”
谢敛仍瞧着她。
他略想了想,只道?:“没?有也好。”
没?料到他这么说,宋矜微怔。她有时候便如此刻这样,觉得谢敛很能洞彻人心,所以?有时气恼他刻意迟钝。
宋矜不由低落起来。
她拢着斗篷坐了会?儿,说道?:“他们?原是进不来的。”
夜里的风越发冷了,宋矜往前挪了挪,目光落在谢敛握着册子的手上。对方的手很漂亮,修长白皙,脉络清晰。
然而此刻,指甲盖有些泛青。
他穿得确实太单薄了些。
“带着他们?闯进来,一刻钟也不敢耽搁。”宋矜挨到谢敛身侧,解下斗篷一角,搭在他肩头,“先生觉得我是为什么?”
她就这么骤然靠在他肩头。
斗篷染着体?温与药苦,笼罩向他。
谢敛本可以?避开。
他僵坐着,低垂着眼睑,没?有作答。
然而女郎却?仍瞧着他,毫不遮掩眼底的担心。谢敛看她一眼,抬手按住了她肩头的斗篷,只道?:“穿好,别让咳疾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