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样了,楚天岚还不打算搬走?”
“租约还没到期。”说着,郑月英又咯咯咯笑起来。
“行了,伱还好意思笑,好好的一桩差事被你给办砸了。”冼耀文揉了揉太阳穴,苦笑道:“我原来的想法是等他们两个分开再提情人的事,先后分明,现在却搅和到一块,看这样子,那封休书还有我的功劳。”
郑月英止住笑容,轻声说道:“先生,不分先后也无碍的,我想楚天岚不会记恨先生。”
“楚天岚记不记恨我无所谓,他既无权无势,又手无缚鸡之力,不会给我造成什么困扰,只是事情变成这样,性质稍稍有了点变化,我感觉稍微有点别扭。”
冼耀文坐直身体,稍作斟酌,“这样,你一会下楼找下阿敏,跟她说下苏丽珍先在她的次卧住些时日,然后再过去帮苏丽珍收拾东西,等收拾好,你带苏丽珍去医院检查身体,重点检查花柳和妇科病。”
郑月英错愕道:“苏丽珍是正经女人。”
冼耀文抬眼看向窗外,嘴里幽幽地说道:“她正经,楚天岚未必正经,不检查一下怎么能令人放心。”
郑月英稍稍迟疑,把有点僭越的话说出口,“先生,这样做伤人,会在苏丽珍心里埋下一根刺,以后很难对先生彻底归心,把她留在身边等于留下一个隐患。”
“伤不伤人要看你怎么做。”冼耀文从窗外收回目光,转脸看着郑月英的脸轻笑道:“戚家大娘得的肺痨是不会传染的类型,这件事只有家里人知道,她天天咳嗽,老楼的租客应该都能猜到她是一个肺痨鬼,在大家的认知里,肺痨会传染,苏丽珍想必也是这么认为。
你可以这么跟苏丽珍说,戚家大娘的肺痨比较特殊,身体好一点就不会被传染,这样就顺理成章要去医院检查,等到了医院,你应该不会没能力让她顺便做个妇科检查,应该也不需要我逐字逐句教你怎么做。”
“不需要。”
郑月英没这么笨,她只是一开始没转过弯来,冼耀文已经提示到这种程度,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做。
“找阿敏拿点钱,顺便给她添置几件衣裳。”
“好的。”
郑月英离开后,冼耀文继续写他的方案。
……
中午饭点时分。
刚刚在邓波儿这里做完俯卧撑训练的周孝桓,正匆匆忙忙往家赶。
周家住在港岛西半山克顿道1008号,是一套购置于三十年代的花园洋房,占地两万余呎,倒推二十年,冼耀文的那栋唐楼售价差不多是现在的一半,而周家的花园洋房售价经过四舍五入直逼两百万。
西半山离山顶只有一步之遥,能住在克顿道可见周家不一般,他家算是香港第一批住进山顶辐射范围内的华人家族之一,要说周家有多不凡,可以从他家的邻居看出一点端倪。
非常凑巧,周家左边的邻居也姓周,家主叫周焬年,资产颇丰,拥有亚细亚冷藏食品公司、九龙冰厂、年丰米行、海产食品公司等众多企业,在香港工商界很有影响力,拥有众多头衔,中华总商会名誉顾问、九龙华商会顾问、橡胶业商会及棉业商会等的名誉会长,同时,他还是东莞商会会长,执香港东莞籍商人之牛耳。
周家右边的邻居是梁凤轩,身份同样不凡,系五邑同乡联谊会的会长,梁家在香港同样有不少产业,只是产业多集中在矿业上,在打鼓岭有铅矿、沙田针山有钨矿、马鞍山有磁铁矿、大磨刀有石墨矿,在南洋还有诸多大小不一的能源矿,是香港名副其实的矿业大亨。
再说周家自身,除了有规模不小的长江布业,涉及织布和制衣产业之外,还在九龙仓及其他好几个小码头有不少仓库,另外名下还有诸多商行,经营多种品类的商品进出口、转口业务。
周家家主周懋臣,即周孝桓老爹,在工商业的影响力也相当不凡,他是潮州商会的副会长、中华总商会委员、粮食杂货总商会会长,还有保良局董事、太平绅士等诸多头衔。
说起来非常之奇怪,周焬年是东莞商会会长,暗地里扶持着东莞籍的探长探员,是东福和背后的大水喉。周懋臣是潮州商会的副会长,同样在暗地里扶持潮州籍的探员,以期后来者居上,是福义兴背后的大水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