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十八声音放缓了,慢慢与他说着话:“商量一下,以后别躲着我了。嗯?”
“为什么不见我?”金十八问:“真想绝交啊?”
“不想见。”
“嗯。理由呢?”
“不喜欢。”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也不对,既然你这么恨我,那应该恨不得把我抽筋剥骨,恨不得让我出门让车撞死雷劈死,看我遭报应才对啊,怎么反倒还有躲着我不想见我的道理呢?”
每个问题都十分单刀直入。
真像他的性格会做出的事情。忽然不打招呼地就出现在他面前,当着面问他这些直白的问题,要他给一个确切的答案。
就像当初那个骑机车的男人突然风风火火地闯进他生活里,张狂冲他吹了声口哨,然后从那天起就强势成为了他生活的一部分一样。
像姜清元他就做不到。
要是他也能凡事都如此坦荡无畏地直面就好了。要是他也能像对方一样什么都说得出口就好了。
他做不到。
为什么他现在一看到金哥的脸,但心里还是会难过呢?
满心酸涩的感觉。就像现在这样跟这个男人两人单独待在同一个房间里,男人幽深的黑眼睛探究认真地凝视着自己,即使姜清元坐姿仍然像刚才一样端正无可挑剔,但他在那视线之下感到压抑,呼吸都有些困难。
各种灰暗压抑的情绪像是咸苦潮湿的海水一样水位升高至淹没了他的身体,漫过用以呼吸的口鼻,逐渐使人窒息。
原来他从前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喜欢金哥。而人生中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的后劲原来这么大。
所以他现在才无论如何都没法直面金十八这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
他所能做的就是回避。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好控制自己不要再去看他一眼。
“金哥。”
重新从他口中听到这个称呼,金十八还没来得及反应。
“你上次不是让我饶了你吗?”姜清元低垂着头,不再看他:“你可以不要再来找我了吗?”
“我……”
“你也饶了我吧。”姜清元声音闷闷的,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
金十八有很多话想说,但看他忽然低头的模样,听他说出耳熟的那句话,一瞬间那些没说出口的话又全都堵住在喉头。堵得他发慌。
“我当时不是那个意思……”
他说着,忽然烦躁地抓了一下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