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婠心突地一跳。
小婢女上气不接下气,“崔,崔小郎。”
高高悬起的心,又落了回去。
梁婠冷眼瞧着婢女,“人呢?”
真没想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竟然还能腆着脸来找她?
“在门口,娘子要见他吗?”
“娘子——”
见梁婠一听崔皓来了就变了脸色,秋夕连忙扯住她的袖子,也不顾会不会挨骂,索性闭眼道,“娘子还是离那崔小郎远点吧!”
梁婠眉毛一挑,先将小婢女打发了,才饶有兴致地转头看她,“为什么?”
秋夕睁开眼,往左右看了看,才垂下眼极其为难,“娘子,总之您听奴婢一言吧,奴婢总觉得那崔小郎瞧着心思并不纯正。”
碍于梁府的颜面与名望,春儿在外同人苟合的事情并未说破。目前,府中只她与张氏知晓。
秋夕这般吞吐,梁婠也不强迫,直往关春儿的柴房去。本就是要去处理这件事的,现下他来,倒也正好。
接连下了几日的雨,柴房里又湿冷又霉旧。
梁婠只站在门口,瞧着地上被摧残得不成人形的春儿有些出神。
当初花十两银子将她从人牙子手里买回来的时候,差不多就是这般形容。
据说,那人牙子是预备把她卖去青楼,结果她知道后偷跑了几次,每次被抓回来都是一顿毒打。
她与自己年纪一般大,看着实在可怜,便求阿父准许将她买回来。
听到动静,地上半死不活的人微微睁开眼,看了过来,“娘子——救,救奴婢。”
春儿长得水灵,是婢女中出挑的,平日又不许她做粗活,倒养得比一般人家的娘子还娇嫩些,日常又不吝于衣衫首饰的给她,那崔皓喜欢实属正常。
“娘子,”秋夕端了盆清水过来。
梁婠迈进屋子,蹲在春儿的边上,蹙着眉头轻轻挑开她凌乱的发丝,露出下面青紫的脸,她一伸手,秋夕便将布巾送了过来。
梁婠叹了口气,“春儿,你何必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呢?”
她泠泠的水眸泛着光泽,语气也是说不出的惋惜,温柔可人的面孔上是痛惜不已。
说着话,便拿着布巾将春儿脸上的污秽,一点一点轻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