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抽了一口,脸上的笑意让充满褶子的鱼尾纹更深了些:“你也说我是半截身子入土了,所以早死晚死都差不多,至少我啊……比某个人活得久。”
坂田银时没再说话,只是喝干净了自己杯子里的牛奶,擦擦嘴巴,看了眼放在自己身边的‘太刀’,以及挂在‘太刀’上充当剑穗的小玉‘挂件’,淡淡开口:“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登势听了有些好笑:“你一个小朋友能做什么?”
坂田银时将太刀背到身后跳下桌子,动作举止一点都不像小孩地挠挠胸膛扣扣鼻子:“小孩子能做的事情很多啊,不要小看小孩子,要知道,有些婴儿都能带出afia十代目。”
登势笑而不语,不过当她看见从楼上下来的志村新八,朝坂田银时努了努嘴:“如果想做点什么事的话,就和这位武士小哥去吧。”
从楼上下来的志村新八不知什么时候换了身衣服,是传统的和服,外面披了一件蓝白云纹的长款羽织,腰间别了把木刀,时尚的护目镜也换了,戴上了一副眼镜。
他推推眼镜,脸上依旧是刻板化的眯眼笑:“我们那边的工作可不适合小孩,很危险。”
“他……”
登势想说点什么,但被坂田银时打断了。
“一个偷偷躲起来哭的家伙可没资格把别人称作小孩啊。”
虽然他现在确实是小孩……但身体虽变小,但实力依旧很强什么的……某死神小朋友不都这么宣传的吗。
坂田银时的话让志村新八一僵,让脸上的笑险些维持不住,甚至下意识侧头查看透明玻璃上倒映的自己的样子。
他确定自己是检查无误后才下来的,早知道就还是戴护目镜……
看清玻璃上倒映的自己的样子后,志村新八又是一僵,因为他发现自己脸上没有任何痕迹,至少没有哭过的痕迹,他刚刚是被诈了。
“放心吧,我就看看,有危险我一定第一个跑。”
有危险第一个跑……
看着一头乱糟糟卷发、眼神无精打采的小孩认真向自己承诺,志村新八仿佛又看见了某个人的身影,用力捏紧拳头,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没有外泄,用力咬着牙、让脸上的肌肉依旧维持着上扬的弧度,才没有滑下来。
四年多的时间,他确定了一遍又一遍,才让自己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那就是——
坂田银时死了。
那个被他视作人生导师、指向标、兄长、父亲、朋友……永远会站在自己身前的人……死了。
被他害死的。
他
()曾在无数个深夜独自缩在见不到月光的角落里,一遍遍后悔自己的弱小。
因为他的弱小,敌不过大灾变之后的敌人、恐惧于能将渺小的人类碾死的怪物,心底深处弥漫出来的惧意让他止不住颤抖握刀的手,软弱的剑甚至挡不住敌人的一击被打飞出去。
那一刻,他深感死亡的靠近,求生的意志催促着他快点逃,但已经瘫软的双足如灌了铅般嵌在地上、动弹不得。
但就在敌人的攻击即将落在身上、直觉自己要被撕碎的时候,他听见了那个男人呼唤他的名字,冲过来挡下了攻击,将敌人粉碎,然后依旧说些插科打诨的话,让事情看起来没那么糟糕。
他总是这样,一副懒散的样子。一方面让人对他散漫的态度恨铁不成钢,让人不由得怀疑是不是不管什么事都没办法激起他的斗志、让他认真。但另一方面,这样的他让人无比安心,哪怕身在绝境,也能笑着面对、相信灾难总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