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的如痴如醉,不一时酒喝多了,底下的舞也换成了胡旋舞,皇帝说,“这舞朕也会跳,这些年做了这大位,竟就像被束缚住了,想跳跳舞都不行了。”
王贵妃笑道,“陛下不是说今日不谈国事,君臣共乐吗?陛下索性放开了,想跳就跳吧。”
她望向皇后,“皇后殿下,妾身说的对吗?”
皇帝被她一番话说的舒坦极了,也想听听皇后也说两句,可皇后不接话,她给大公主剥栗子,剥了小半碗,命身边的中官送去给大公主,一派贤妻良母。
皇帝拉下脸,“皇后,贵妃在与你说话。”
皇后叫人斟了杯清茶送到皇帝的食案上,才不急不慢道,“陛下不是年少郎君,少年时跳舞唱乐是风流雅致,现在上了年纪,腿脚不便,又贪杯喝酒,您下去跳舞,有个闪失谁担当的起?”
这一两日下来,皇帝早已因皇后对他漠视而不满,现下又被她下了脸,酒劲一上来,着实气道,“你说的什么晦气话,皇后你是见不得朕好。”
眼看着要吵起来。
崔姣蹲在食案边为苻琰斟酒,听到皇帝这一声,酒壶停了停,看向苻琰,苻琰头都没抬,神态平静的吃着菜,显然是习以为常了。
崔姣想着,皇帝折腾惯了,苻琰早就习以为常,知道劝也没用。
果然王贵妃看似安抚,实则拱火道,“皇后殿下也是顾念陛下的身体,陛下要不就听皇后殿下的,这次就算了吧。”
皇帝气劲上来了,“朕要跳,谁再劝,当罚!”
王贵妃便止住了声,冲苻承泽递了眼色,苻承泽也起来,道,“父皇既想舞,儿陪父皇一起跳吧。”
皇帝就喜欢苻承泽这一点,他这儿子虽不及太子精明能干,但是能歌善舞好骑射,和他年轻的时候像。
皇帝连道几声好,由他身边的中官扶下场。
场中舞姬都退走,父子俩跳起了胡旋舞,苻承泽年轻,胡旋舞跳着倒还雅观,皇帝就全然是牛马作态了,直叫人不忍直视,座中的大臣们还得做出欣赏的目光。
真是难为人了。
等皇帝跳完了,座中左仆射王裕率先扬声称好赞扬,周围的朝臣们也只能跟着赞颂,那些与皇帝不相挂钩的溢美之词从他们口中说出来,甚是滑稽。
崔姣有点看明白了,皇帝只要与皇后一直不和,王贵妃就能一直盛宠不衰,王贵妃很清楚,所以才能借机让皇帝更偏爱苻承泽,更与皇后和太子疏远,情意可以越积越深,也可以越远越散,等到皇帝心中对皇后和太子只剩厌烦,王贵妃和苻承泽就可夺位了。
可皇后和太子真不知道吗?他们显然看透了这些把戏,之所以不在意,怕也是裴氏手中的兵权,太子本身才德兼备、朝堂大半偏向他。
王贵妃母子以为拉拢皇帝心就能赢得一切,这皇帝若能掌控大局,攥权捏势,确实有可能,但皇帝老了,日渐弱了,太子如日中天啊。
一场舞下来,皇帝得风痹又发作了,被抬回了别宫,这重阳宴也终于散了。
皇后带着大公主走的早,苻琰要留下来应付群臣,拖拖拉拉到下午才去皇后别宫。
崔姣提前就被告知了,这次出来,主要是苻琰选太子妃,她看过的陆如意一定也在其中。
她跟在苻琰身后到别宫,苻琰进去了,她要留在廊外,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皇后宫中贵女如云,近乎长安城里大半的贵女都来了,只有那位崔氏嫡女没叫来,也因着大公主与她说过崔氏的歹毒,东宫的太子妃断不可是这种人家的女儿,以后太子做了皇帝,皇后得宽厚仁爱,不然岂不叫后宫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