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又哪里掰扯得过叶昕,南羽白羞愤不已,张嘴就要认输,眼角余光却瞥见一个高挑的纤瘦人影。
侧头看去,是那个叫云殊的下人。
南羽白喉咙一梗,想认输的言语转眼间便换成了暧昧辗转的把戏,他强忍羞意,大起胆子,道,“妻主说要投桃报李,礼尚往来,那我方才亲了妻主,妻主怎么还没亲我呢?”
叶昕闻言诧异一瞬。
顺着南羽白的视线看过去,云殊僵住的身影就定在不远处,她一下了然。
叶昕哭笑不得,觉得自己真是看不太懂男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她到底在什么地方暴露了、又暴露了什么,能让南羽白对云殊有这么大的敌意。
但叶昕选择了纵容,无视云殊越发难看的脸色,笑道,“这么亲密的事,怎么能让外人观摩呢?”
听到叶昕的话,南羽白眼睛唰的亮了起来。有人给他撑腰,他的胆子也愈发大了,立刻“仗势欺人”起来,偏偏声音温婉动听,勾人耳朵,半点不生厌,“妻主,这个下人是怎么回事?没通报也没行礼,不声不响就闯了进来,太不懂规矩了。”
叶昕顺着他的话:“确实如此,”她问道,“那依你看,该如何处置他才好?”
“依照父君教我的宫里规矩,应当……”
南羽白才开口,云殊却高声截了他的话头,他不卑不亢地看向南羽白:“奴是圣上派到殿下跟前伺候的宫人,轮不到南公子管。教。”
说罢,他走到叶昕身边,将托盘里一盘热气腾腾的笋尖炒牛肉放到她身前,“方才在宴上,我注意到殿下似乎很爱吃这道菜,我便留了心。阿云卓叫我去御膳房寻些吃食时,凑巧听见厨娘们说临华宫要传膳,我便特意嘱咐他们多做一份笋尖牛肉,又专程送了过来。殿下快趁热吃吧。”
南羽白忽的被堵了嘴,正准备发火,听见对方说的话,眨眼间火灭了大半。
原来叶昕在宴上也有在注意他、想着他……
南羽白悄悄去看叶昕的脸色,只见叶昕脸色如常,风雨不动似的,可仔细多看两眼,就会发现她的唇角实则有点紧绷,并没有足够的放松。
偷偷按下心中的欢喜,南羽白把目光放到云殊身上,瞧对方那副冷清高傲的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主君呢!
“殿下何时吩咐你加菜?你自作主张,妄自揣度殿下心意,分明是想狐媚惑主,哪有一点下人的本分?”
南羽白措辞严厉,“纵然你是宫里的人,那也是被指派到殿下身边服侍的下人。你对殿下不敬,身为殿下正夫,我如何管。教不得?”
说着,南羽白又把目光放到叶昕身上,他探出纤长玉指,轻轻捏住瓷盘边缘,当着云殊的面将那盘尚且散发热气、颜色甚佳的笋尖牛肉慢慢挪到自己面前,边挪边软了声儿问,“殿下知我爱吃这道菜,方才在宴上“忘了”赐我,就请殿下现在赐于我享用吧?”
“忘了”二字咬了重音。
被夫郎发现她在宴会上想念夫郎的叶昕:“……”
她沉默少顷,轻咳一声:“可。”
“殿下!”云殊骤然愠怒,“你到底……到底心里还有没有我?!”
他气的并非是南羽白对他的挑衅。
他气的是叶昕在宴会上和那么多人逢场作戏,表面上心不在焉,实则在挂念南羽白!气的是现场无数家世好长相好的男人对她趋之若鹜,她却谁也不在乎,只带着南羽白回了宫!
他可以接受叶昕不在乎任何人,也可以接受叶昕在乎许多人,但他不接受叶昕只在乎一个人,而那个人不是他!
“我亲爱的殿下,我亲爱的叶昕,”云殊恨声道,“你故意引我到临华宫接近你,逼我跟你见面;你又那么信任我,用我去监视阿云卓;你还跟我说,只要我替你办事,你就会考虑原谅我从前的所作所为……”云殊抬手直直指向南羽白,“可你如今为什么放任他来羞辱我?!”
“放肆!”
南羽白噌地站了起来,一双澄澈鹿眼惊怒得骤然睁大,他脸上满是怒色,迅速绕过桌子,分明单薄纤瘦的腰身却挺得笔直,宛如一株青葱小树般挡在叶昕身前,
“这般冒犯殿下,你想死是不是?!就算殿下对你有什么过往情意,又有什么用得到你的地方,也由不得你在殿下面前如此无礼放肆!”他怒喝道,“给我滚出去!”
“关你什么事?”云殊死死盯着他,眼底满是骇人的恨意,“我跟她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沓凉快呢!你们成婚了又怎么样,才认识几天啊,才成婚几天啊,能有我认识她的时间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