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羽白闻言睫毛轻颤,慌里慌张地移开了视线。他不自在地侧过脸去,弱弱地道,“。。。。。。不要胡说。”
谢宝容情不自禁地回想起昨夜的一幕。
俊美得如同谪仙的女君坐在床边,小侍就跪在她身旁端着水盆。她按照祖母的要求,一次又一次地将巾帕浸湿、拧干,探身进入帘帐替南羽白擦脸擦手,以图降温退烧。
昏黄的烛光影影幢幢,通透的白色帘帐上映出女君挽袖倾身的高挑身影,挺直的脊背如同参天大树般坚实可靠,散发出令人心安的气息。
偶尔帘帐里传出男子痛苦的低吟,女君还会压低声音回应,轻柔得过分,深夜里莫名透着股缠绵的味道,叫谢宝容听得面红耳热,回家后一夜没睡,满心满眼都是女君的模样。
她的一举一动仿佛深深烙印在他脑海里。
天知道他听到女君要祖母再过来诊病有多高兴,他早早便起床梳妆打扮,期冀着今日还能见到她。
可是。。。。。。
看着南羽白慌张的羞涩模样,谢宝容觉得异常刺眼。
“公子年岁几何?”
南羽白轻轻“啊”了一声,不知道谢宝容为什么问他这个,但还是如实道:“我十八了。”
谢宝容眼神忽的一亮:“那我确实该唤你一声哥哥。”他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看上去有些骄傲,“你比我大三岁。”
南羽白心里觉得有点不适,男子的年龄是大忌,尤其年龄大的一方更加不喜谈论这个话题。谢宝容只是问一问,他不计较,可对方怎么能明目张胆地说他年纪大?
这无疑带了几分攻击的意味。
男子不比女子,若是过了二十还未成家,便成了老男人,这辈子很可能嫁不出去了。
不等南羽白问话,谢蕴之叫了他一声,唤回了他心神。
南羽白听见她问道:“公子是否落水过?”
南羽白闻言瞳孔倏地睁大。
“有。”
“何时?”
“三年前,”南羽白艰难地回忆那段不愿回想的日子,简略地说:“我。。。。。。我弟弟趁我不备将我推入湖里,我差点溺死。被小侍救起来后,昏迷发烧了一个月,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好。”
“那便是了,”谢蕴之说,“您落水后身体很虚弱,且应当没有及时得到医治和调理,病体沉疴,时至今日再次发烧,就会病得比常人严重。加上你病后还是没有及时看病,才会如此危险。”
南羽白喃喃地重复说:“危险?”
谢蕴之点了点头,“幸亏昨晚女君守了您一夜,及时用沾湿的巾帕一遍遍帮您擦拭额头降温,且连夜喂您喝了两遍药,您今早才能醒过来。若不然,”她叹了口气,“您很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就算侥幸活下来,也时日无多,且会落下头疼心衰的毛病,此后要缠绵病榻,常饮苦药。此外,就算以补药吊命,最多也活不过十年。”
南羽白整个人晃了晃,他莫名感觉喉咙滞涩,喉结微微抖动,仿佛连头发丝也无力地跟肩膀一同垂下。
绿云连忙扶了一下南羽白,担忧地看着他:“公子,您没事吧。”
南羽白强忍住眼泪,白纱挡住了他惨白的脸色,他装的很好,轻颤的声音却出卖了他,“没事。”
他压住哭腔,“谢谢大夫,若非您连夜上门帮我诊治,我定然。。。。。。”却再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