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栀子从泳池里爬上来的样子,全无形象可言。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一只洗澡水打湿的毛皮的猫。
沾湿的衣服紧贴,能轻易看出她身上形销骨立。
她站在泳池边上甩了甩身上的水,勉强能让江述月回来的时候达到勉强可以见他的样子。
短短半分钟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情况好像不如想象中那么乐观。
原以为短暂潜入水中没有大碍,但是她已经隐隐感到有缺氧感。
不知道江述月从哪里帮她取来一面很大的浴巾,兀自打开,在不碰到她半点的情况下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
陶栀子裹着浴巾弓着腰,试图用自己习以为常的姿势来缓解不适感,但是还是没逃过江述月锐利的双眼。
再结合平时对陶栀子劳累之后气喘和第一天相见她双唇的青紫,一种专业的敏感瞬间条件反射般涌现。
“你感到缺氧吗……”
江述月投来了探寻的目光。
陶栀子立刻直起身,将浴巾拉高,挡住了自己可能开始发紫的双唇,有些急切地开口。
“平时容易缺氧,老毛病了,没有大碍。”
她条件反射地隐藏疾病。
她说完后没听到江述月的回应,一抬眼,发现他正有些将信将疑地注视着自己。
陶栀子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总觉得被江述月注视,就像被仍在了日光下,一切内心的秘密都暴露无遗。
“前面就是我住的小木屋了,我去换身衣服,你如果赶时间的话就不用等我了。”
因为刚才陶栀子打算和他一起同行的。
“先去换衣服吧,别着凉了。”
江述月这么说,陶栀子也有点弄不明白他是什么打算。
走了没几步,她又停住,不放心地问道:“你要等我吗?”
江述月看着她,点点头。
她露出浴巾的双眼颇感意外,目光停顿了一下后,又重新染上了笑意,这才安心去小木屋换衣服。
从服药,到换衣服,再给自己的嘴唇补遮瑕。
为了不让江述月久等,陶栀子仅用了十五分钟的时候,连头发都来不及吹,顶着湿发就飞奔出来。
她担心在打开木门的一瞬间,发现江述月无影无踪。
每次都抱以最坏的打算去相信他人,于是每一次他人的正常履约甚至成了陶栀子心中的确幸。
环视庭院一眼,她在银杏树下发现那个倚靠的身影。
江述月高大而清瘦,侧脸在夜幕下被金色的灯光勾勒得分明,轮廓坚毅而流畅,眼窝在低垂眉眼时显格外幽邃,薄唇的轮廓也是如刀刻般清晰,不露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