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世延闪开让过,道:“殿下过奖,所谓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臣求了问心无愧,如今也只能独善其身了。”
“好一个问心无愧。”赵桓叹道:“若常州上下皆能做到问心无愧,吾何苦大加杀戮。”
“殿下杀官百余,实乃国朝之先河,朝堂定然群情汹汹,殿下当有预备才好。”范世延接道。
“文正公有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只要百姓快活,吾便是不做储君又如何?”
赵桓抬头望天,进入装逼模式。
“吾过扬州时,欲寻前隋遗址,只是询问方知,杨广行宫皆已不存。
后麾下于北固山剿贼,发觉甘露寺同样被毁,实在感慨莫名。
一路行程总结,不外如是。”
顿了顿,赵桓念道:“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江南路。望扬州,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好,好一个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喝彩中,两个文士联袂进了院子。
其中一人年四十左右,体型瘦弱,另一个气态昂扬,腰悬宝剑。
范世延介绍道:“殿下,左侧之年长者姓秦名湛,字处度,乃邗沟居士之子。
右侧年轻带剑者,姓萧名嘉穗,字民丰,乃南梁萧氏之后,文略精通,勇力过人,殿下可以一用。”
“臣秦湛拜见殿下。”
“小民萧嘉穗拜见殿下。”
赵桓一左一右扶住两人,笑道:“本为求一贤良主持常州赈灾事,却不想还有两位隐于市井,差点失之交臂。”
“殿下过誉。”两人谦虚道。
此时,范世延妻已经收拾了餐具,回房端了茶水出来。
只有白开水,茶盏也有缺口。
范世延道:“寒舍简陋,即无桌凳,亦无茶叶,便请殿下坐石块用些白水。”
“如此白水,胜似琼浆玉露,此块石头,不下凌霄御座。”
赵桓径直坐下,端起水杯一饮而尽。
“殿下豪气!”萧嘉穗赞了一句,跟着坐在了旁边。
秦湛范世延先后落座,秦湛道:“殿下文采出色,又顾念百姓,是故方有兴亡百姓苦之说。”
“不错。”萧嘉穗接道:“人人皆言国泰民安,谁成想区区三州之水灾,便让许多官员原形毕露,凭白让百姓吃了许多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