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自习,她如往常一般去酒吧上工。
体温又烧了起来,她感觉脚踩棉花,眼前的景物都晃动,需格外定睛,如此一来眼眶就倍感酸痛。
十点多时,意外看见了陈宁霄。不知道他来干嘛的,没见有朋友在侧。少薇跟他接触过了几回,胆子略大,主动叫住他。
陈宁霄的淡然中混杂着一丝意外,仿佛没想过会在这里遇到在此稳定打工的她。
“有事?”他捏着一边耳机,疏冷中匀出一丝耐心。
这人,来酒吧还自己带歌。
因为高烧,少薇对情绪的把控和感知都变得模糊混沌,有一股正常时难见的雀跃和活泼。她点点头:“你跟朋友啊?”
“跟朋友。”
少薇往他身后探望,没见着人。
没话了。她心中有紧迫感,想着赶快再起个话题,但反而陈宁霄先开口。像查岗:“昨天过来没看到你?”
少薇讶异,他昨天来了?解释道:“我昨天发烧了,请假。”
陈宁霄点点头,如此水到渠成地问:“那现在呢?”
“好了。”少薇拿手背贴了下额头,“白天都正常上课。”
陈宁霄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仿佛在确认她有无撒谎。半晌,他收回目光,淡然地说:“撑不住了也别逞强。”
说来也怪,他随她自生自灭的态度,反倒让少薇感觉刚刚好。
聊完这些陈宁霄便走了,也没跟哪桌朋友打声招呼。少薇想起衬衫,忙去更衣室取来,试图在他离开前追上。
这电梯一开门便是户外,五月份潮湿温热的空气氤氲过来,街道却空。少薇走了两步,冷不丁听见陈宁霄的声音。
“你不用这么客气。”
“但是如果不是你让我当队长,我就拿不到这个保研的名额了……你知道我上学期缺考了一门……”
转角的常绿树木令视线影影绰绰,少薇看过去,只见到陈宁霄在和一个女生说话,女生个子小小巧巧,陈宁霄不得不低下头来,画面看上去很唯美。
“你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个贡献,如果没有,就算我让,张教授和其他队员也会有意见。”陈宁霄淡淡道:“别妄自菲薄,好好庆祝。”
女生苦笑:“那你怎么不来?”
陈宁霄稍顿,漫应一句:“这不是在这儿么?”
少薇心里咚地一下,猛地转过身背贴墙壁而站,虽尚未明白过来,但脸上已升温——
这个人,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有股依她、随她、哄她的味道,虽然漫不经心的,但唯有这股漫不经心才俘获人。女人。
那道女声果然半天没再响起,陈宁霄却根本没察觉,或者说无意察觉,口吻极淡地说:“还有事,先走了。祝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