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转向病床的方向,有一个女人,坐在那张床上盯着我看。
她就是许露。
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她的眼睛里没有了惊慌,没有紧张地撑开眼周肌肉。
相反,她的眼睛微眯,在对我微笑。
显然,她是认识我的。
“你醒了?”我脱口而出。
“我一直都是醒着的,只是没见到你,也没什么事想做,还不如就这么躺着。”她环抱双膝,朝我眨眨眼睛。
这次眨眼与用手电筒检查她时完全不同,是有灵气的。
我听到了她俏皮的解释,一时无法分辨她是在和我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可是我白天的时候来找过你,你并没有醒来。”
“是吗?”她抚弄着头发,反问我道,“那或许是我睡着了,你得在我醒着的时候来找我。”
“哦……”还有这么一说,让我想起了童话中的睡美人,不到她该醒来的时候,不论别人怎么唤她都不会醒。
好吧。
我没有继续掰扯这事,走到床边,在小圆凳上坐下。
“那你现在醒来,是想和我聊些什么吗?”我回以微笑,问她。
“嗯。我们上次的话还没有谈完吧。”她看上去挺有倾诉的欲望。
这让我感觉像是在做咨询。我是咨询师,而她是我的来访者。
虽然我总是不知道她会在什么时候醒来,在什么时候开启我们的谈话。
“上一次谈到哪儿了?”
“后个体时代。”我记忆犹新。
“哦,对,我们的时代。”她的视线从我脸上移开,看着面前米白色的床单,回想起了什么,脸上依然泛着微笑,“那真是一个美好的时代。”
然而,那一抹微笑却慢慢一点点地流失。
我这才留意到,她那没有血色的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