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一坠入了一场绵长得没有尽头的幻梦。
在那虚无缥缈的梦境里,红烛摇曳,嫁衣如火,她莲步轻移,嫁作他人妇。
此后柴米油盐,日子似潺潺溪流,平缓而安稳地流淌着。
朝朝暮暮,相伴之人温言软语,将她妥帖呵护,没有波澜壮阔,唯有细水流长的温馨将她层层包裹。
可相伴之人的面容,却似被一层诡谲莫测的迷雾牢牢裹住,任凭她如何竭力凑近,那迷雾始终如鬼魅般,盘恒不散。
就在她指尖堪堪触碰到那迷雾边缘,满心焦急地快要将其彻底拨开,一窥良人真容之际。
那人决然转身,身形迅速隐没在迷雾深处,唯有衣角一闪,便彻底没了踪迹。
韵一心急如焚,不顾一切追赶过去。
脚下的路绵软虚幻,她呼喊着,嗓子都快喊哑,却只有空洞的回声作答。
直到精疲力竭,满心悲戚与不甘如汹涌的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她猛地一颤,终于从这场梦魇中,挣脱出来。
意识如潮水般缓缓回笼,她感到周身暖烘烘的,有一股熟悉又陌生的魔罂花气息萦绕着自己。
待韵一费力撑开沉重的眼皮,入目便是萧逸线条坚毅的下额,视线再往上移,便撞进他那双深邃幽沉,满含复杂情绪的眼眸。
韵一还未反应,便听到他低低一声:“阿姊,你醒了。”
韵一这才惊觉,自己被萧逸牢牢怀抱在怀中,羞恼瞬间攥紧她的心,愤怒直冲脑门,不假思索,奋力挣开萧逸的怀抱。
冲着他怒斥道:“你怎得睡在这里?”
萧逸眼眸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暗光,那光犹如暗夜中悄然闪烁的磷火,透着丝丝诡谲。
随后,他动作优雅又缓慢地缓缓起身,身姿挺拔,却又带着几分慵懒随性。
整了整衣衫,萧逸微微抬眸,目光似有若无的落在韵一身上。
语气平淡得,如同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琐事:“啊姊,近千年来,我一直睡在这里。”
说罢,萧逸微微歪头,几缕乌发垂落额前,衬的那张脸越发妖冶。
萧逸嘴角却噙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恰似暗夜绽放的曼陀罗,绝美又危险:“阿姊睡的这般沉稳,可曾梦到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