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一兰来服务社买醋,听见这话,气的大骂,“放你娘的罗圈屁,谁家二十来岁的孩子不谈对象。你家老大都三十了不结婚也不处对象,是想当一辈子老光棍啊。”
这是姜菱母亲,虽然重男轻女,也绝对不会让自己孩子被外人羞辱。
她蹬蹬蹬走到柜台前,用力把钱和票甩在柜台前:“来瓶醋。”
许大花自觉是长辈,小姑娘脸皮薄,说两句难听话她也不敢反驳。
孙一兰就不一样了,都是彪悍的家庭妇女,自己又是理亏的那一方。
她把头一偏,拉着崔大妈等几个邻居,“回家去。”
走出便民服务社,她还大声嚷嚷着,“不跟她一般见识。”
以此为自己的灰溜溜离开找足了借口。
售货员默默接过她手里的醋瓶,打满了一瓶醋才小心翼翼交给她,生怕这大娘一时激动把醋给摔着了。
跟人吵了架,孙一兰的心气儿不顺,看见还杵在服务社门口的三女儿,没好气道,“走啊,还等着我请你回家呢。”
姜菱垂下眼睫,亦步亦趋跟在了她的身后。
“处对象了怎么不跟家里说啊,就因为我跟你爸让你睡客厅,所以记恨上了?”孙一兰问,“要是我今天不出来买醋,还得从别人口中知道你谈朋友。”
姜菱没有正面回答,只说,“这几天家里太忙,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跟你们说。”
筒子楼的楼道里没有灯,白天的时候还好些,晚上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很容易摔跤。
姜家住在三楼,是距离水房卫生间最远的一家。
好处是闻不到臭味和油烟味,坏处嘛也显而易见,坏肚子的时候还挺麻烦的。
姜家的房间只有四十平,能住下曾经挤下过一家七口人,随着姜家两个女儿的出嫁,空间总算宽泛了些。
好日子没过多久,姜立文娶媳妇了,而且马上要添第三代了。
孙一兰把醋放到外面的碗柜里,筒子楼里的家家户户都是这样,房间太小,碗柜只能放在门外,都是穷得叮当响,没有怕丢的东西。
家里其他人快要下班,孙一兰不急着回去做饭,她着急知道姜菱的对象。
“说说吧,他家里是做什么的,他在哪儿工作?”
姜家最小的弟弟姜立武读初三,明天开学。
因为马上就要中考,他正在客厅里看书。
他认真看书,然而那两人的谈话总往他耳朵里钻。
终于他放下书,“三姐,你处对象了?”
姜菱心里呵呵两声,不只是处对象,还顺便领了个证呢!
宋观书的情况倒也没有需要隐瞒的地方,姜菱直接说道,“是咱们厂技术科的。”
孙一兰曾经也是日化厂的员工,前些年大儿子姜立文面临下乡的情况,她就把工作让给了初中毕业的姜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