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风禾就着温王颜色,生生将一碗汤药饮下。
“妻寝下罢。”
齐风禾受惊失神,一碗药下,睡意昏沉,被温王挡住双眼,只一会儿,便沉沉睡去,眼角仍挂泪珠。
过许久,温王拭去她眼角余泪,静观她睡颜。直至鲜血洇湿一片,他方将齐风禾置于床上,于房一侧取出绷带,处理颈间伤口。
齐风禾醒来时,已是黄昏,她睁眼,便见温王坐于一侧,翻看书卷。
窗扇开,屋外橘红碎金落于他侧面,似拢薄纱。
见她醒来,温王侧首,朝她望来。
“妻可觉有何不适?”
齐风禾未言,眸光落于他颈间,见雪白绷带,只片刻,面色惨白。
“王,姎……”
她挣扎起身,却被温王按住肩膀。
“今日吾妻受惊,由吾而起,非卿过矣,卿不必惶恐。”
他言,又搂齐风禾靠于他,至书卷于他二人间。
书卷为她昨日见过的与刺杀有关者之名册,名册上,属于温国者之人名,已画去。
齐风禾见之,一时面色惨白。
今早之事,犹存于目。
温王见她面色不好,又轻抚她背。
“初见血腥,是难安矣。吾国中将士,首上战场,亦多惊惧,寑夜难安。可保家卫国之事终须有人做,多见此,便习矣。”
他言毕,仍见齐风禾面色难看,便言:“妻多忆他们罪过,是否好些?”
齐风禾面无华,眼无神,轻摇首:“家眷无辜。”
刑场上,除却犯罪者,有不少无辜之人。他们乃犯罪者家眷,不参与贩私盐,私铸铁,叛国等事,却因是犯罪者家眷,而受牵连。
犯罪者受刑,齐风禾无异议,可无辜者受牵连,她不可无动容。
“妻此言差矣。”温王辩驳,“妻观罪者,所求为何?”
“金钱,权利。”世界所求,皆逃不过钱权,齐风禾闭眼都可答来。
“妻若有金钱,可分亲眷?”
若有金钱,怎可独吞?总不可她一人享乐,而亲眷受苦,于是她毫不犹豫点头:“分。”
“卿若有权势,底下之人为讨好卿,可会巴结卿之亲眷,行以特权?”
齐风禾似联想起什么,张口,艰涩道:“会。”
“如此,罪者犯罪,得权势,亲眷同享,为何罪者有罪,亲眷不同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