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与发丝混在一起,混在脸上。
闭着眼的齐风禾很安静,哭红过的眼与白嫩肌肤形成鲜明对比,一副可怜样,看不出万军前镇定自若的模样。
也不对,万军前,她亦害怕,只是情境所逼,她不得不强硬起来,免得遭人轻视。
如今威胁暂退,才暴露本来模样。
温行轻触眼下伤口。
这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见千人死,恐惧下所疯。
第二次,是与万军对峙。
虽时间滞后,但总逃不掉。
他看着昏睡的妻子,挑开她脸上的湿发。
他妻,有心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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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风禾再醒来时,又是清晨。她昨夜睡得安稳,今日醒来亦高兴。但转头见温王时,她面上的浅笑渐失,再笑不起来。
无它,温王面上横着一道鲜红伤口。
温行眼见齐风禾从高兴变为不高兴,最后像蔫了的小白菜一样,怯怯地看着他。
温王瞥她一眼,转头取一侧的鬼面戴上。
又是那张鬼面,虽瞧着可怖,可挡住了底下的伤口,让齐风禾有种做了坏事还销毁罪证的错觉。
齐风禾有些心虚地和他打招呼:“良人,晨安。”
温王:“晨安。”
齐风禾假装昨日什么也没发生的模样,若无其事地走至镜台前,给自己梳头。
但她心不在此,越是假装不在意,其实就越是在意,梳着梳着,竟把梳齿崩断了。
温王:“……”
“吾为妻挽发。”
温王走到齐风禾身后,接过她手中断齿的木梳,将她的头发救了出来。
铜镜透澈,倒映出温王挽发的模样,低首垂目,动作轻柔。
齐风禾盯着铜镜瞧了一会儿,没了那双眼眸影响,连狰狞的面具也在他的举动中变得温柔了起来。
她盯着铜镜,又瞧了一会儿,忽的忆起昨日之事,及那流着鲜血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