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姌点点头,“那阿耶保重,女儿下个月再过来。”
“好。”
沈姌走出去,关门,轻声道:“多谢大人关照。”
阿耶在牢里的近况,她已听说了一二。
大理寺狱的光线不足,四周都是银灯,白色的光,不免有些荒凉。
他侧头看她,看了良久,才轻声道:“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沈姌愕然,“难道还没到一刻钟?”
男人滚动的喉结之上,是消瘦的下颔,和戏谑的嘴角。
“李夫人太守规矩,倒是让我白替你守门了。”
沈姌眼皮一跳。
她不想探究他眼含的深意,行过礼,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理寺。
——
“沈甄,你要是累了,就睡会儿。”
沈甄坐在马车里,咬唇盯着那个赶路都不忘翻案卷的男人。
太阳升起,穿上官服,他眉眼冷隽,薄唇微抿,矜贵又自持,早已不复昨日的模样。
一声声的“甄甄”,眼下也换回了沈甄……
沈甄揉了揉自己可怜的、磨破了皮的膝盖,哀怨地看了他一眼。
小姑娘的眼神阴沉沉射过来,陆宴总不能再装没看见,他翻阅的动作一顿,偏头看她。
“都学会瞪人了?”
陆宴嘴角噙了一丝笑意,揽过她的腰,低声道:“谁教你的?”
显然,沈甄已不像之前那么怕他了。
她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
极轻、极柔、极短促的一声。
陆宴拎起她的手,啄了啄她的手背,“那一会儿下马车,我背你。”
沈甄哪里会让他背?
她将手抽回来,闭上眼睛,彻底不理他了。
日落时分,他们到了东市满颐楼的后门。
马车停稳,陆宴率先下来,随后背朝沈甄。
这是真要背她的意思……
也是,以陆宴的性子,但凡他开口的,的确不曾失言过。
沈甄拍了他一下背,颤声道:“大人这是作甚?这是长安,不是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