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胤祐早就想到了这一茬,太医院里原本不怎么能出头的年轻大夫们,都被七爷给拉了过来。
倒一个就往早就准备好的偏殿里拖一个,守在偏殿的太医最大的不过四十几岁,小的才二三十。
平时在太医院不是煎药的就是抓药的,现在被七爷提溜过来自己看诊,一个个又兴奋又小心的,都当做难得的机会。
只要这一次撑下来了,以后不说宫里光是宫外宗室官员府上往太医院请大夫,就能想到咱了啊。还是比不过那些老先生老大夫,可看个伤风咳嗽总行的吧,大夫也得吃饭养家呢。
即便处处都安排妥当了,一场丧事办完还是倒了三个官员两个老王爷,都是抬回家没几天就咽了气。大家伙都说这是先帝爷命格太大太重,把这些人一起给带走了。
这种话原本听听就算了,可谁让四爷信佛信这个呢。再加上他这辈子的皇位来得确实没要了他半条命,就更想要在先帝哀荣这方面做得尽善尽美了。
先帝灵柩在乾清宫停了二十七天,之后移去景山的皇殿,本应该搬进乾清宫的四爷,却下了旨意要在养心殿里给先帝守孝二十七个月。
这话说出来,就不是以日代月那么简单了,人家是要结结实实守孝三年。
旨意发出来众人都有些惊讶,要知道新朝新气象,别说心里惦记不惦记先帝,日子总是要往下过的。
先帝驾崩的时间有些微妙,停灵二十七天过后紧跟着就是过年。过完年开了春新帝登基按道理就可以开恩科、选秀充盈后宫了。
现在您说要守孝三年,好些已经谋算着送女儿进宫的人家都傻了。这要是三年不选秀,自家姑娘的年纪就大了,再送进宫去即便留牌子,皇上喜欢不喜欢都不好说了。
好在守孝不耽误恩科,四爷很快就把恩科的事给定了下来。这一年考上的进士那就是正儿八经的天子门上,新帝登基处处都是要用人的地方,必须慎之又慎。
为此,胤祐和胤俄是见天的被叫到宫里去,他俩一个在礼部负责恩科具体事宜,一个管着京城内外安全,这考试期间的护卫防卫自然也包括在里头,甚至查作弊也是其中一样。
幸好今年过年宫里没有大操大办,各府上也消停得很,年三十晚上一家子聚在一起,吃了一顿热乎乎的素饺子,就算是把年过了。
但即便是这样,府里三个孩子都特别高兴。
以往过年都是一大早就要进宫去,随大流这里祭祀那里磕头的,一整天下来裤衩子都被风给吹得透透的。
孩子们对先帝这个皇玛法本来印象也就那么深,除了过年过节进宫磕头,连单独说话好像都没有过。
今年哪儿都不用去,自然就谈不上多难过。
一人吃了一大碗素饺子之后赖在禾嘉跟胤俄屋子里不肯走,晚上尼楚格睡在两人外间的暖阁里,有碧纱橱隔开里外,谁也吵不着谁。
弘暄照旧带着弘晙睡在西暖阁那边,老大一个王府一家子就非得挤在正院正屋这几间屋子里,谁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都特高兴。
在府里过得高兴,被他皇帝四哥抓了壮丁也不觉得多难过,整个春天都忙忙叨叨这件事。
等殿试考完张榜,天气已经彻底暖和起来,因为先帝驾崩而笼罩在所有人心头的郁气,也基本散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