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知晓,那腰牌是他们杀手之间用来碰头的信物。
谢元意朝着农户跪下时没有任何迟疑,膝盖软一点又怎么样,能引起别人的同情,让她真实获利,那才是最重要的。
她还有钱,是在遇见李怀璧之前,给人算命攒下的,她只留了一点,剩下的全拿了出来,钱可以再挣,自由没了不知道要多费力才能拿回来。
谢元意俨然把自己编造成了一个身世凄苦,命不久矣的可怜女子。
“求老伯帮帮我,我本是好人家的女儿,已经有了夫君,幸福美满,可那贼人见我美貌便将我掳走,想把我献给富绅挣黑心钱,这一路他打我辱我,苦不堪言,甚至连我腹中的孩子都流掉了,若是再跟着他,我一定会没命的,我爹娘还有夫君等着我回家呢,求老伯救救我!”
谢元意声泪俱下,铆足了劲儿抹黑李怀璧。
在昨夜的交谈中,她知道这老伯有个早夭的女儿,他提起时眼里闪过悲痛,或许她的做法不道德,但她只能这样做,利用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疼惜。
果不其然,那老伯已经动摇了,见谢元意一身伤实在是可怜,回想起夜里听到的那些话,已然信了七八分。
谢元意明白他最后的两分迟疑是为何而来,一个平头老百姓,一辈子靠种地生活,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也害怕招惹麻烦,这是人之常情。
“我虽想逃脱魔掌,却也不愿陷老伯于危难之中,我这里有一块令牌,那贼人回来后,老伯只消说有一伙人将我掳走,他们同你说,转告那贼人,想要救我便去建州,然后你无意中捡到了这块令牌即可。”
那伙杀手的领头放了信号弹,足以证明不止一波人,谢元意被掳走也是有可能的。
恻隐之心,钱财,脱身之术,谢元意已经用上了自己所有的底牌,她希望,她能逃掉。
她的心跳得极快,全神贯注盯着那农户,只待他那微微颤抖的嘴唇里说出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应了。
“我,我要怎么做?”
谢元意很是激动:“老伯可否找个信得过的儿郎,背我走一程?我的腿受伤了,走不了太远。”
“我马上就去,马上就去!”
天完全黑了下来,谢元意趴在男子的背上,那种即将逃出生天的雀跃将她淹没,混杂着担心与恐惧,谢元意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最后离开时,她朝着老伯说了句话。
“这些日子,多往东边去吧,你会有好运的。”
他的面相很好,日后虽不至大富大贵,安稳一生福禄双全却是可以的。
那老伯有些不明白她的话,但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姑娘,快回家吧,与你家人团聚,一切都会好的。”
“嗯,多谢。”
直到看不见村庄,彻底陷入黑暗中,谢元意才真正放下心里那块石头,随之而来的,是夜深人静行走在山林间,面对未知的恐惧。
谢元意没打算走太远,她也走不了,为了打消李怀璧的戒备,那一刀她用足了劲。
背她走到山脚下的汉子收了她的碎银子,同她说他们往日上山打猎,有时遇见突发情况,夜里回不去,担心野兽出没,便凿了一处洞穴,谢元意打算今夜便在那洞穴里歇一夜,明日再出发。
到处都是黑的,也看不见,光凭谢元意跟崔宁,根本找不到那地方,所以谢元意又把自己头上的簪子拿了根给那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