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若游丝,细若蚊蚋,听不太真切,可又确实存在,那是属于女人的,在生命即将要走到尽头的呐喊。
谢元意走不动了,李怀璧回头看她。
男人自然也听见了这声响,他皱着眉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她们犯下这些罪孽时……”
“我说,你可以适可而止吗?”
清冷的女声响彻在客栈内。
谢元意觉得她这些日子过得太苦了,所有的压抑、烦闷、委屈都在这一刻汇聚,像颗炸弹似的,倒计时结束,轰,爆炸了。
她转动着手腕,让牵机一圈圈绕着自己,直到她跟李怀璧的距离越来越近,她扯李怀璧,他不动,她便自己走到他身边去。
她划给了自己一个安全又危险的范围。
谢元意从来没觉得自己有这么勇敢,她瞪着那男人破口大骂:“你个不要脸的东西,长了一副尖酸刻薄样,不知道做了多少恶,还敢玩栽赃嫁祸那一套,瞧你那难看的三角眼薄嘴唇,脸上的肉都叫恶鬼啃完了,自己是拐子,还装作什么江湖侠客,贱不贱啊!”
算命从来不是无中生有,面相、名字、生辰八字、签文、铜钱,都可成为卜算的依据。
昨夜谢元意只瞧了个大概,今日看清那男子的长相,心中五分的猜测落实到八分,加之他那些所谓的好友都是极差的面相,且他们对这件客栈的熟悉程度实在太高,完全没有一点别扭生涩的感觉。
这样一盘算,他昨夜那番话,只怕说的不是颜娘,而是他自己。
颜娘不一定是好人,可这群人一定是贱人。
谢元意原本不想管的,她自己的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李怀璧不会管这样的闲事,她的恳求他也未必会听。
她会功夫,可跟这些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天生就有武学天赋,刀光剑影顷刻取人性命的歹徒相比,实在是差远了。
她连自保都艰难,实在没有余力大发慈悲。
可谁让谢元意听见了。
听见了,看见了,还可以当没发生吗?
谢元意做不到,她的良心不允许,一旦理智褪去,人就成了疯子。
谢元意双眼直视着李怀璧,语速变得极快:“事情已经这样了,救她们吧,这些畜生你可以应付的,我知道。”
牵机在他们之间已经没有空隙,谢元意甚至握住了李怀璧的手,死不死的不重要了,她要发泄,她要成为疯子。
“我会一直抓着你的,今日,如果我死了,我也要带着你一起。”
李怀璧的心情很糟糕,“你在使唤我吗?”
“其实我是在求你。”
“看来你昨天还是不够痛。”
“救了那些姑娘你可以再划我一次,两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