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睡了。”谢元意不想跟他有过多的交流,她紧了紧对伤口的包裹,蜷着身子倒在被褥里。
她的生气显然易见,李怀璧想察觉不到都不行,可那又怎样,她只是自己的俘虏,难道对一个俘虏还要百般恩赐吗?
李怀璧也睡了。
不太平会在后半夜开始,他们得抓紧在前半夜休息。
所谓的休息只是闭上眼睛静静躺在那,谢元意还是觉得伤口很疼,碰一下血就会流出来,她想,以后肯定会留疤的。
她的这具身体娇弱,白皙,可在一些平日看不见的地方,比如侧腰肩胛骨小腿这些位置,却有不少淤痕,在左腿的大腿处还有一道很长的疤痕,像是有了些年头。
谢元意爱美,她忍不住在意这些,越想伤口越痛,越想越恨李怀璧。
疼痛与烦躁交织着,直到谢元意听见了一声清脆的响动。
像是瓷器摔碎了。
……
打斗持续了很久,他们似乎只在一楼纠缠,没人跑到二楼来,所以谢元意跟李怀璧一直都处于静默的状态。
期间,谢元意突然问了句:“她们很可怜,对吧?”
她说的是那些被拐来的女子,青春正盛,惨遭毒手,这混乱的世道,也给不了她们公允。
李怀璧承认这一点,他点了点头。
她们很可怜,只是与他无关。
如果她们遇见的是宣穆太子,她们会得救,可惜的是,宣穆太子已死,活着的是乱臣贼子李怀璧。
等到天边泛起鱼肚白,谢元意跟李怀璧打算离开客栈了。
他们出门时,隐约还能闻见漂浮的血腥气,那是怎么擦也擦不掉的,即使大堂看上去还是很整洁,可缺了的茶杯,少了的桌子,以及墙角的点点血星子,都昭示着这里曾经出演了一场悲剧。
谢元意有点想吐,她脸色不太好,跟着李怀璧后面,脚步很虚,头变得沉重。
昨夜的男子受了伤,他扶着手臂,朝两人挤出一抹笑:“所幸,昨夜将那毒妇拿下,二位要离开了吗?”
谢元意颔首。
“相逢一场也是有缘,祝二位此去顺遂。”
“多谢。”谢元意回得很僵硬。
他们一步一步往外走,在谢元意将要踏过门槛时,一道微弱的呼救声传了过来。
“救命。”
气若游丝,细若蚊蚋,听不太真切,可又确实存在,那是属于女人的,在生命即将要走到尽头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