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符兆早死了!我是白旻羽……”
“也不对,我是金缕山佛母……”
仿佛是精神错乱,他一连说了好几个名字,但都很快又自我否决了。
……那些人名里有不少都是姚珍珍曾听闻过的。
她心中一时愕然至极。
这是什么意思?
应滕精神错乱了?
……还是说,这些人……
这些人……都是应滕?
不,不可能的,天山派早在百多年前便已被灭门,应滕本人的年岁,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大。
……
姚珍珍的面色沉了下去。
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一直以来的错误。
应滕……这个名字,或许只是这个怪物所使用过的名字中的一个罢了。
“我是……我是鸣麓山的……”青年已经跪倒在了地上,小佛堂的青砖地面上,他胸前流出的血液已积起了一滩,而他就跪坐在自己的血泊中,低语不断。
姚珍珍死死地盯住了他的脸。
她忽然感到一阵恐惧。
若是他真的说出了喻勉之的名字……难道要她相信,那个狡黠机敏的少年,她曾关爱有加的、鸣麓山辈分最小的师弟,其实从来都不存在?
一切只是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幽灵,一个不死的恶鬼的伪装?
她屏住呼吸,等着对方吐出那个名字,像等着铡刀落下的死囚。
青年的话语却忽然停住了。
一阵低低的笑声从他捂住脸颊的指缝间传了出来。
“不,他们都不是我,”他的话语此刻竟然显得无比笃定,仿佛方才精神分裂一般的人不是他似的,连弓起的脊背也随着话语而舒展挺直,“我是应滕。”
他做出了最后的宣告,松开了捂住脸的双手。
青年白净的面皮上已不复最初讨喜的模样,几道血红的瘢痕裂纹突兀的横亘在他本来的皮肤上,让他看上去像是被人砍碎后又拼接了起来一样。
姚珍珍认出了那些裂纹——那是她曾在连杀山给应滕留下的剑痕。
这个蒙着人皮的怪物此刻像是终于无法再维持住外表的人形……也或许只是不屑于再维持了。
恶鬼抬眼看见姚珍珍严阵以待的神情,忍不住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
“你是功德加身的天选……”他乐不可支地伸手,探进了自己胸前的伤处,指尖在滋滋蠕动着的血肉中滑过,“你问我是什么东西?”
“我是众魔之主。”
“我是此世之恶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