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荻也没说话,也不知到底还气不气,赵明夷就一人自顾自地说,
“离开的每一天,我都在无比想念你,跟京中的那群人整日虚以委蛇,我心中只有厌恶,从前只道寻常,过往十数年,无不在谋算,我算尽人心、看遍冷暖,只有在合水镇的三个月,才叫我懂得什么才是真正的生活,皇宫吞人、朝堂乱心,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觉着自己是真正的活着。”
“阿荻,不要推开我,除了你,我一无所有。”
赵明夷虽善口舌,但如今这番话实为肺腑之言,他这样说着,逐渐感受到肩头衣衫逐渐传来热意,
随后便是姜荻有些哽咽的声音响起,
“那你为何如今才来寻我,安危与否也不令人通个信来,你真以为我会为一个死人白白等着?”
她心里还是存着些气在的,半年过去了,她连他的一点消息都不得知,若不是内心存了个念想,想着这人绝不会这样轻易地就死掉,如今谁还识得他是谁,早在他闯入房中的那一刻就叫人当成无赖打杀了去,
赵明夷知她心中有气,但她愿意与他生气都是好事,说明心中有他,也念着他,他心中欣喜不已,又见人哭的梨花带雨的,心疼地俯身就将落下的那些眼泪都亲了去,
“别哭,别哭,我不是许过你的,会活着回来,又怎会言而无信。”
还是姜荻不好意思,将他往后推了推,
“你又耍无赖。”
赵明夷却笑着在她唇上又偷香了一下,
“这是你第一次为我哭,自然眼泪我都是要好好尝尝的,看是不是甜的。”
姑娘家脸皮子总是薄,不想与他多说,羞恼着就转过了头,
“我自是知你恼我,但此事,我也是有着我的难处。刺杀是真,而我也确是重伤,但却是早已在计划之中的,我便将计就计,谋了一场假死。”
经他解释,姜荻才知,三皇子登基这事是他们一手策划的,那禅位诏书上本另有其人,
“父皇年迈,连着脑子怕也不太清明,被那老太监诓骗着竟要将皇位传位于九皇弟,倒真想外戚干政,将这天下改名换姓不成。”
他这样冷笑,姜荻就当听不见他这番大孽不道的话,只暗道,这九皇子是先皇宠妃陈贵妃所生,先皇后逝后,便再无立后,这陈贵妃便位同半后,如今看来,那传闻中的宠爱倒是半分不假,竟连皇位都留给了唯一皇子,
“早就听闻贵妃受宠,如今听你说才知所言不虚。”
她这样感慨道,皇宫这般的地方,能盛宠不衰,这位贵妃想来定是有着自己的手段在的,
可赵明夷只是嗤笑一声,眼中寒心闪烁,
“六宫中的哪一位又是没有受宠过的,帝心凉薄,求来的恩宠,又岂能当真,陈氏能坐上这等位置,脱不开她母家帮衬。”
闻言,姜荻细细思索着也是赞同般微微点头,那陈氏母家也是京中有名有姓的大族,底蕴深厚,而这九皇子过了年不过才十三岁,是个纤弱的少年,姜荻还记得几年前她进宫之时,那九皇子还是个孩子,就连用膳都要人侍奉,
竟让个孩子来继承皇位,若真成了,到时陈家借着东风一路而上,外戚干政、朝堂动乱,这天下恐怕就要改姓陈了,
如今姜荻也觉,先皇怕不是疯了,那群宦官究竟是灌了什么迷魂汤,能叫他做出这等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