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头有些过于规整冷清了,指挥使日日居于此,不觉得生厌?”
“北镇抚司十年如一日,习惯也就好了。”
果真十年如一日,一分一毫都未变过。
梅长君将沿途布局尽收眼底,随着桑旭走到地下。
“最里面那间便是江继盛,此时换班,你有一刻钟时间问他。”
桑旭望着脸庞隐没在斗篷帽子中的梅长君,低声道。
“我知道了。”
梅长君手中握着江若鸢的纸条,慢慢走下台阶。
牢内火光幽黯。
她走到最里间,便见一男子靠坐在墙边,一动不动仿若入定。
“江继盛……”
梅长君出声唤道。
那男子缓缓转过身来。
梅长君第一次见到了这因死劾被载于史册中的江继盛。
他惯常所穿的青衫已被换下,此刻着一袭脏兮兮的囚袍,额前发丝凌乱。
但当他抬眸望来时,冷沉的黑眸没有半分落魄,几乎可以让人忘记他阶下囚的身份。
完全符合梅长君从文字记载中得出的印象。
“阁下是?”
江继盛没有动,只简短地问了一声,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哑。
“我是若鸢的好友,顾家长君。”
梅长君缓缓摘下斗篷的帽子,露出一张平静中暗藏伤色的脸。
“长君……我听若鸢提起过。”江继盛笑笑,道,“你是受她所托前来?”
“说了不要管,可还是偷跑出去了。平日里乖觉得很,但其实是个实打实的执拗性子。”他冷峻的面色已变得和缓,隐隐染上了几分无奈,“她可还好?”
梅长君点点头,道:“若鸢机敏,赶着时辰回了江家,我派人去探了探,她今晨出府之事,应当并未被发现。”
“那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