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顶上的柳枝为之一震,许多残附在枝叶上的雨露如同一阵细雨纷纷,却无法挨近他身周一寸,只在地上笼统地洒了个圆。
远处,一声木板迸裂的声音在细雨中炸响,茶室的门终于光荣牺牲,三道身影渐次从茶室内逃出。
但是出乎君子酒一行人意料的是,荼蘼没有再乘胜追击,乐曲对他们造成的流血伤害也停止了。
透过茶室的窗子可以看见,她正埋头专注地弹奏,头上渐渐沁出热汗,带血的指甲在古筝上迅速跳跃着,越弹越快。
这时候,他们的身上同时闪出了一个新的状态——[禁武],所有想要趁着此刻进行的反攻都被迫停止了。
“我们进剧情了……?”小袖飘瑶一脸迷茫地四下张望。
君子酒附耳细听,发现荼蘼的曲中好像掺杂了不一样的音调。这迥异的乐声不是她弹出来的,而是从远方飘过来的。
另一支乐曲逐渐强劲起来,这下谁都能听出,有另一个人在别的地方和荼蘼对弹。
不过这不是一场合奏,而是一场厮杀,两股蕴含内力的曲音相撞,谁都不肯分让。
荼蘼的身形逐渐颤抖起来。终于,在一段快速托劈摇指法后,经她拨过的弦“噼啪”断裂了。
她的筝发出了一声绝望的悲鸣。
荼蘼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突然起身,一脚踹翻了这架本就伤痕累累的乐器,提起裙子奔出茶室。
随着弹奏停止,和她相斗的乐音也消失了。但是荼蘼怒气勃发地大喊:“裴照衣!”
“我听得见。”一个人从池边细柳后缓缓行来。
他穿着玉白色的直裰,披着深青色的外衫,平静地说:“平心静气,守志凝神。”
他们隔着一段距离面对面站着,一个从容,一个狼狈。
“不用你管我的闲事!”荼蘼怒喊。
“你的闲事?”对方皱眉,“这里是花溪碧,你还想闹出人命吗?惹出来什么大事,最后还得是东家收拾。我也不想多管,你好自为之吧。”
荼蘼掩面痛哭起来。她头上血量下降近半的血条消失了,状态也变成了[身受内伤]。
君子酒迷惑地看着他们,目光在两人之间相互回转,觉得面前发生的一切让她大脑有些过载了。
她张了张嘴,试探地询问:“裴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