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你怎么过来了?”
“今天公司年会,和往年大差不差,没什么新意。待着也是闷人,我偷溜出来的。”靳晏礼低头,眼睛直视着她。温柔的雪夜里,灯光拓下,都浸了几分柔情,“这么久没见,最近过得还好吗?”
“就你一个人在这儿吗?”
“秋花姨和我一同过来的,”在外待了片刻,屋里浸的暖气,早就散去。腊月的风一阵阵的,周颂宜没忍住,打了个哆嗦,“今天晚上蒸包子。不过没有发酵粉,她去超市看看去了。”
“嗯。”
靳晏礼脱下棉衣。年会在室内开展,里边暖气盛。
他穿着正装,从车上下来后,将早前放置的羽绒外套披在身上。
身材高瘦、却不失力量感。因此看上去,不仅不臃肿,反而在季节的映衬下,多了点为人夫的伴侣感。
知道周颂宜渴望什么,于是便没提天气的事。又或者,以两人现在的相处氛围,他也没那个资格。
此刻,只是将自己身上的黑色羽绒服脱下。蹲下身体,皮鞋配合下蹲的姿势,鞋面微微弯折。
索性,他的衣服于她而言,过于宽大。从脖颈以下的位置,被遮掩得严严实实。
寒风被遮挡。
这件衣服,自始自终没留下温度。
两人现在的身份关系,多少还是处在尴尬期。由于目前还没有办理离婚手续,尚在婚姻续存期。
只是比起寻常夫妻,他们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这段时间内,几乎零交流。
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那么他和她之间,大概隔了数不清的秋了。和那些分开许久的夫妻,没什么区别。
医院一别,从秋到冬。季节、时间、市容,都在发生改变。唯一不变的,是两人心知肚明的承诺。
靳晏礼知道自己出现得太过突然,怕会对她造成困扰。向他解释自己的来意,“我不太喜欢这种场合。可出了会场,才发现自己竟然无处可去。”
“原想着去长安街转转。只是外面冒着雪,车行一路,冷冷清清的,像这冬天一样。”他说,“我不知道该去哪儿,好像哪儿都不属于我。兜兜绕绕,还是遵从了本心。”
离开前喝下的酒液,早已发酵。
衣服沾着的气味,在冷天中渐渐散去,面颊上的薄红,却怎么也没能散去。
酒精上脑。那些蠢蠢欲动的卑劣,险些克制不住。
靳晏礼闭了闭眼,睁眼时,胸腔吐出一口气。
他说:“我想见见你。”
“仅此而已。”
情人间呢喃、温存的话语,在他的口中说出,仿佛变得稀疏平常。
被注视的那个瞬间,周颂宜从他的眼底看见自己。她的思绪开始变得恍惚、混沌。
记忆如绵密的雪花般纷至沓来。
曾经以为自己忽略掉的相处、细节,在这一刻,因他的话,而一点点变得清晰。
如同昨日才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