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爱,早已无形融入生活中的点滴。不需要特地地去描着,一举一动,尽在不言中。
骤然听见“爱”这个字,相处的那些时光,像是碎片般纷涌而来。周颂宜心中难受,眼泪不受控地落下。
“啪嗒——”滴落在靳晏礼的面颊,他抬起手,试图去擦拭她眼角的泪水。只是,已经没有了力气。
“别哭。”
她哭着,眼中却带笑,“我不哭。”
靳晏礼久久地注视着她,两人谁都没再开口说话。落日隐于深绿的山峦,夕阳斜下,探进窗棱的阳光变得微弱。
光线偏移,落在两人的面颊。
他在她的怀中,慢慢咽了气。走的那刻,没有痛苦,很安详。唇边衔着一抹极淡的笑容-
“外婆,外婆!”沉书舒停下读信,叫了几声周颂宜。她从回忆中抽身,睁开眼,眼神慈爱地望向她,“书书啊,怎么了?”
“这封信字迹最简短,里面还有一张崭新的十元纸币。不过,这张纸币年份挺久了,竟然保存得这样完好无损。”
沉书舒一边说着,一边将这些物品递到周颂宜的眼前。
“呀!”她惊讶出声,将信封里的照片倒出来,“这里面,还有一张照片。”
“外婆,这是你吗?”
周颂宜没有吱声。看着旧物,不太清明的思绪思绪,此刻慢慢游走、发散,又顺着一根藤条,直往前奋力游进。
有一瞬间,又仿佛是昨日才发生,可细数时间,时间以“年”为单位,早已拨转七十多圈了。
08年冬,中国南方地区遭遇了罕见的雪灾。那年她刚上初三,学校组织个人捐款活动。由于是自发式的,要求每张大额钞票,需用铅笔在钞票上落款自己的姓名。
她那时性子沉闷,回家后和周平津说了这件事。捐款的数额,最后选在了吉利的666。当时,网络并不发达,捐款的钱,还是周平津特地去银行取出的,每一张都无比崭新。
不过,她并没有在钞票上属有自己的姓名。捐多捐少,都是心意。做善事,也不一定非要留下姓名。
只是,再将这些钱塞进捐款箱里的时候。她还是拿起铅笔,在其中某一张纸币上写下了这么一段文字:
我用的这张纸币,到底会经过多少人的手里,又会漂流几座城市呢?真是让人好奇。
字写得很小、很轻。
写完之后,又觉得这样的做法并不好。写下的铅笔字,被橡皮一一擦去。最终,只留了2008周颂宜北京。
像是q。q里放出的漂流瓶。
未来兜兜转转,流落到谁的手中。这一切,都充满了未知数。
现如今,几十年过去,“漂流瓶”被人拔开瓶塞。里面记载文字的纸条,在这个黄昏时刻,诉说着旧时的故事。
“书书,外婆想自己一个人静一会。”周颂宜微微一笑,“你先出去吧。”
“好。”
大概是勾起了往日的情绪,沉书舒应了声。继而又道,“我就在您房间外,到时候您叫我就好了。”
周颂宜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好。”
人走远后,这座房间只剩下她一人,连同手中的信笺、照片、钞票。
旧物铺展眼前,往日情勾起。她费力地睁眼,努力去辨认那些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