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老师皱眉说:“我喊连星夜,你站起来干什么?”
楼照林说:“我要上厕所。”
英语老师眉头皱了皱,又说:“连星夜,还要我叫你多少遍?”
连星夜僵硬地走上去,如同奔赴刑场。
是啊,这个讲台,现在就是他的刑场,他的自尊和骄傲曾在这里被杀死。
“你确定这是你写的?”英语老师把他的听写纸拿到他面前。
楼照林立刻冲到连星夜面前:“对不起老师我错了,连星夜身体不舒服,没写出来,我怕他被您说,就偷偷帮他改了,他不知道。”
“你俩还真是有同桌情。”英语老师嗤笑了一声,看向连星夜,嗓音冷冷的,“自己的听力写不出来,让同桌偷偷改了,什么感觉?是不是觉得自己被英雄救美了啊?”
同桌?
连星夜甚至都不知道楼照林是什么时候换到他身边的,他们哪有什么感情。
一个周末,就足以让楼照林先前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
抑郁症太庞大了,像一只巨兽,少年的感情在病痛面前显得那么渺小,只一瞬,就能用痛苦将所有的悸动和甜美撕得粉碎。
楼照林挥舞着名为爱的长矛,红着眼睛发了狂地戳刺巨兽的腿,却连一毫米都无法撼动。
连星夜站在巨兽的嘴里冷漠地往下看,未免觉得可笑。
他随时都能转身跳进去。
楼照林抓不住他。
“老师,都说了连星夜他不知道,您要怪就怪我,说他干什么。”
“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多什么嘴。”
“这次是我的责任,有什么话就当着我的面一起说好了。”
楼照林跟个柱子一样立在英语老师跟前,搬也搬不走,英语老师只好当看不见他。
“连星夜,自从高三开学以来,你就变了,你的心飘了,和过去两年天差地别,我不知道你最近是怎么回事,上次考试没考好,我只当你是生病了,没说什么,但这都过去多久了?又不是癌症,你别告诉我你一直没治好,一次两次能用身体不舒服当借口,三次四次,谁还信你?狼来了的故事不用我跟你讲吧。”
楼照林红着眼睛握紧拳头:“老师,连星夜他不是你说的那样!”
你们谁懂他的痛苦?你们凭什么给了他最动听的夸赞现在又要这样恶毒地责怪他?把人高高捧起又重重摔下好玩吗?
你们全是杀人犯,你们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是上辈子连星夜身体里的流出来的血!
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懂!
“楼照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