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李百户瞧了一眼不远处那位陆公子,也不敢过多询问自己上官的事,当即应了一声,领着一众东厂番役呼啸而过。
细柳牵着马走过去,她瞥了一眼不远处等在一棵老树下的陆府马车与一干侍者,再看面前的人:“怎么弄的?”
陆雨梧看了一眼衣袖:“不是我的血。”
细柳立时想起方才在护龙寺中见过的那副棺木:“死的是谁?”
“之前匠人村的人在山道上围住我时,带着流民来护我的那位老伯。”
陆雨梧抬手招来一名侍者,令他将细柳的马牵去,见她还站着,陆雨梧抬眸对上她的目光:“不坐吗?”
细柳不发一言,坐了下去。
陆雨梧倒了一杯热茶给她:“曹凤声让你去拿刘三通?”
“嗯。”
细柳颔首。
“刘三通背后恐怕牵扯着官场上的人,一旦查了他,难免拔出萝卜带出泥,”陆雨梧看着她,“这是个得罪人的差事。”
“不得罪人的差事他也不会交给我,应该交给他的干儿子曹小荣。”
细柳端起来茶碗,迎面是一片热雾:“对于那些自诩清流的官员而言,我身在东厂本就是对他们的一种得罪。”
“有理。”
陆雨梧垂眸,只见斜吹入棚来的雪粒触及热雾瞬间便融化在碗沿。
病态的疲倦沉沉地压在他的眉眼,街上行人来往,周边几桌杯盏碰撞轻响夹杂着他们谈笑的声音落来,细柳看着他:“生死有命,天道无常。”
她忽然的一句令陆雨梧纤长的眼睫微动,他抬起头来望见她清寒眉目,他咳嗽了几声,道:“无常的岂止是天道。”
正是这时,陆骧提着一个食盒从街尾飞快跑了回来,这样的雪天,他跑得一张
圆脸通红,喘着气唤了声“公子”,便将食盒搁在桌上打开来。()
细柳看他从中取出来一碟糯米八宝鸭便退到一旁去,只听陆雨梧道:这食摊上没有这道菜,早上我才说要请你吃,此时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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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出锅的糯米八宝鸭在这样的寒天里不住散发着它的热气,细柳只看了一眼,一双筷子忽然递来面前,她抬头对上他的目光。
细柳沉默地接来筷子。
“你才刚好些,我便不请你喝酒了。”
陆雨梧轻抬下颌,示意她先用,“这是我唯一吃得惯的汀州菜,小时候在茏园吃过一回便觉得难忘,总想家里饭桌上日日都有这道菜。”
细柳握筷的手一顿:“茏园?”
“周世叔与我父亲一样,有个莳花弄草的爱好,更喜欢宋时园林造景,他家中曾有个园子,便是茏园。”
陆雨梧的目光从她的手上移向她的脸:“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