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鱼惊愕的目光里,箱子被打开,里面记记当当塞着这些年打牌输钱的欠条。她伸手掏出那些皱皱巴巴的纸张,悉数撕碎,又从下面掏出一本账本和一支墨笔,让债主们核对账目之后叉掉,示意过往账目一笔勾销。
想来那些妈妈们也是有苦难言,陈清浅打牌手气极臭,但性子豪爽率真,久而久之欠了不少钱,偏偏她又提出怕自已记不住,这些欠条都得放在她那里保管,免得这些妈妈们讹她。
好歹是一门门主的妻子,平日里人品信用又很好,这些混迹风月场所的东家掌柜们都是人精,也不会为了这点钱得罪她,毕竟还是在她家的地盘上玩,如果闹掰了,一时还真找不到个合适的去处玩乐,于是都冒着被她赖账的风险由着她保管欠条,可随着数目越来越大,大家心里早就泛起了嘀咕,又碍于情面没有人出头。
好在这回这本古谱价值不菲,继上次的以书抵债之后,她们悬着的心可算是彻底放了下来。
李鱼尴尬地杵在原地,看着鱼贯而过的妈妈们不失礼貌地微笑,眼睛却不知道该往哪儿瞟,于是看向了那个还没被关上的箱子。
这一看不要紧,李鱼竟然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箱子的最下面,躺着一本看起来非常薄的书,在将所有欠条和账本拿出去之后才能发现,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玄之法!
李鱼激动地几乎要跳起来,这不是自已梦寐以求的秘籍心法嘛!原来竟然在老娘这里!他赶紧冲过去,小心翼翼又急迫难耐地把书拿起来,捧到了手里。
可拿到书的李鱼总觉得不对劲,怎么会这么薄?难道心法就两页纸?打开一翻,却发现里面竟然真的只有首尾两页纸,还是由于和书皮粘在一起,无法扯下,其余的内容竟然全都被撕干净了。
换句话说,整本心法秘籍,竟然只剩了个书皮。
“我的亲娘啊,咱家的秘籍呢?”李鱼急得几乎要哭出来了,扯着陈清浅的袖子问。
“这不在你手上呢嘛?”
“不是,就剩皮儿了,这瓤呢?”
陈清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洒脱地大手一挥,“嗨!老娘前段时间手气不好,小欠了几万两,就拿这个抵债了。”
曾几何时,关于秘籍的下落,李鱼有无数种腹案,但这个答案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他在震惊当中被那些妈妈们推来搡去,半晌才回过神来,憋出了一句,“这事儿,爹知道吗?”
“咋的?”陈清浅觉得这问题问得有些不合时宜,在一堆妈妈当中有些拂了她的面子,有些不悦地挑起眉毛,“老娘让事儿还要过他的手?”
“好歹老爹也是个掌门人,这宗门秘籍就给抵债了,如果他都不知道,怕是不太好吧?”
“你说这个啊?他早知道了,放心吧。”看着最后一个妈妈仔细核对欠债之后画了个叉,陈清浅的心情大好,推了推这个碍眼的儿子,“别磨叽了,边儿待着去,债还完了正好换个手气,别打扰老娘赢钱!”
放心,吧?您说得轻巧,就您二老这让派,儿子是真放不下心啊!李鱼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心里腹诽几句,拿着那本秘籍的封皮儿,垂头丧气地走出阁楼,慢慢下了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