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必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了那份文件,又坐回沙发里,一页页地认真看着。
“无论是人类看待生化体,还是生化体看待人类,”李风靠着椅背,点了根烟,“多半都只站在当下,当下的经历,当下的遭遇,当下的情绪,我也一样。”
“我对任何人类都没有预设,”邢必说,“所以我不会去期待任何人类符合我心里的想象。”
“但人类对生化体有预设,”李风说,“他们必须永远是‘朋友’。”
“嗯,”邢必翻过一页,“所以我会被判断为不可控。”
“你是怎么把握这个度的?所谓的可控或者不可控。”
李风问。
“李署长,我们之间是不需要迂回的,”邢必合上文件,放回了桌上,“直说就可以,我对人类的判断并不只是建立在邱时身上,在很长的时间里,我都游离在人类生活之外,我有无数的样本,我见过很多不一样的人,我也有足够的时间去想。”
“宋教授教会了你去思考。”
李风轻轻晃了晃椅子。
“是,”邢必说,“不过我承认,邱时的确是很重要的判断。”
李风没说话,只是挑了一下眉毛。
“老师,邱时,对于我来说,不仅仅是重要的人,也是……普通的一片沙滩上给你带来惊喜的贝壳。”
邢必说。
“其他人呢?”
李风问,“比如说我。”
“你么?”
邢必看着他,想了想,“我不知道,你是个清醒的人,爱恨情仇你都有,但都不多,你是我现阶段可以信任的人。”
“谢谢。”
李风说。
“我会对一些人类失望,会厌恶,甚至会恨,”邢必说,“我也不一定会一直守着当初的那句誓言。”
“看出来了。”
李风说。
“但站高一点儿,去找值得的东西。”
邢必说。
“宋教授说的吗?”
李风问。
“嗯。”
邢必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