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不知道该往哪里跑,甚至不知道如果她跑了,是不是反而落入了什么陷阱——毕竟想要抓到她,对这人来说易如反掌。
她抿住嘴唇,快速思考应对的方案,牢牢盯着他手上的动作:他在煲汤,难道…他把绿归吃了?
孕育幽荧的圣物,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难以拒绝的至宝。
是,他曾经是和尚,恪守戒律,从不杀生,可因为喜山,他已经犯戒,甚至已经堕魔了。
喜山想,要不还是跑吧。
好像能看穿她的想法一样,念头升起的那瞬间,本来专心手上事情的男人抬起头——
喜山被钉在了原地。
弗妄戴着斗笠,未穿僧衣,远远看,就是位再普通不过的自在侠客,唯独和常人有异的是,额头那道横在眉心正上方的红色痕迹,仿佛是登台扮演神明的扮相,竟然有些妖冶。
他绝对,知道喜山来了。甚至就是坐在这里守株待兔的。
喜山更加慌乱,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跑了,既然他已经看到自己,知道自己就在这里,那么跑不跑没有区别。
只要他想,他一定能找到自己。
喜山幽幽抬头,再次去看他的眉心,红痕妖冶,和记忆中的那只眼睛相差甚远,他周身的气息被收敛在长袍之下,看起来也很正常。
如果想知道,就只能往前。
喜山纹丝不动,一直就这样看着,弗妄也没有说话,更没有催促。
是等到绿归从他的长袍里钻了出来,缠绕着他的手腕,喜山看到弗妄抬手——
她往前走,“别——”
弗妄将手掌摊开,露出一颗果子。
逍遥宫湿冷,果树很少载活,只有那种极为涩口的红色浆果,都是人不能吃的。
只见绿归张开口,猛地把果子吞进口中,因它太小,比那果子还小,把身体撑得极大,向后仰去,撞在燃烧的柴火上。
喜山走到近前的过程当中,绿归被烫到,在地上四处爬行,突然间爬到了弗妄的手上。
弗妄坐在喜山面前的地上,抬起手,任凭小蛇攀爬,可能将火星也带到了手上,却纹丝不动。
某个瞬间,喜山又觉得他像是佛了。哪怕现在戴着斗笠,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一点也没有僧人的打扮。
“……它一直吃肉的。”喜山讷讷地说。
“我手边只有这些。”
喜山跟着他的话音去看,地上有块干净的布料,布上放着瓜果和菌子,仿佛来这里野炊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