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她已经被刘骥砍了一刀,许是锋刃***太多,刃顿了,被她避躲了过去,脖子上的伤不致命,她跌坐在地,脑袋歪着,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扶地挣扎着朝外爬,试图逃出这座充满血腥和死亡冰冷气息的宫殿。
刘骥对她的求饶置若罔闻,呆然地望向外面其实根本看不见的城门,如同一座雕塑。
他的耳畔仿佛已经听见谢逆士兵破城后发出的震天欢呼呐喊。
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冲到这里了。
现在,他连一兵一卒都没有了。
刘骥顺着地上徐州牧女拖出来的蜿蜒血痕走了过去,手起刀落,血液喷薄而出洒在他的面颊上。
女子甚至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头颅就从原来的位置脱离了出去,剩几缕皮筋连着,挂在一旁,姿势扭曲,躯体毫无生气地匐在门槛之上。
孙芑低眸瞥了眼斩首无数的血刀,颤声问:“陛下,若你知道结局如此,可还会接我进宫?”
“娇娇儿,你我幼时便心意相通,若来世朕还能为王,必然会迎你进门,封你为后,护你一世周全。”
孙芑敛眸片刻,推开刘骥,自己站了起来,缓缓闭上了眼睛。
为君妇,为国母,帝王待她情深义重,只是帝王柔仁好儒、宠信宦官导致吏治腐败,朝廷混乱不堪,如今帝王若去,她岂有独活之理!
他不知,她想要的从不是什么后位和天下,她不愿高坐胄堂之上,不愿与人分享自己的夫君,不愿日日假面示人。
她想要的,只是屋能避雨,衣能保暖,食能果腹,有人爱,有人陪。
彼时狂风肆掠,裙裾衣带飞舞,她下巴微微仰起,整个人宛若天上仙子飘飘欲飞。
刘骥放开了她,失声痛哭,趔趄着站了起来,手握长剑,随着刀剑出鞘的声音,刘骥撕心裂肺的悲烈呼吼。
“啊———”
冰冷的剑刃,深深地刺进了刘芑温暖而柔软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