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片闪着光的碎片像是阳光下飘落的细雪,落到地上,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站在原地,有些茫然地伸出手,接住其中的一个碎片。
【穿着格裙的黑发女孩脸上挂着柔软的笑,她伸出手,与他亲昵地勾在了一起——“约好了哦。”
“你会带着我的梦想,一直走下去……”】
化掉了,无声无息。
“不要——”
黑发青年猛地合紧双手,仿佛这样就能留住所有一般,可再张开时,看到的只是一片血色。
那女孩柔软的笑容消失了,像是被封在琥珀或者冰块中的标本,连回忆都是模糊的。
——属于千代谷彻的情绪在消退。
属于记忆的雪花仿佛随着他的喊声一瞬间崩坏,漫天的大雪卷席着整个黑色的空间,噼里啪啦地打在地上,恨不得直接将地上砸出一个凹洞,穿到世界的另一端。
黑发青年在空间内徒劳地奔走,想要将属于过去的记忆全都揽在怀中,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一点一点地融化、消失,滚滚的血色自下而上蔓延,迅速包裹住他的脚踝。
麻木和尖锐卷席而来,明明应该是滚烫的暖色,此刻却冰冷得像是北极冰下的海水。
刺骨的疼痛像是足以凿穿他脑海的镐子,一下又一下,无情地提醒了千代谷彻一个事实。
琴酒所说的没错,神索确实经历过这遭。
熟悉到刻骨铭心的疼痛,仅仅间隔了几个月,又真切地作用在他的身上。
在别人眼中,双生子的单方面共感从头到尾给他带来的只有伤害,但对千代谷彻来说,这确实足以令他安心的证明。
他一直都知道的。
知道早织还活着,知道她的处境并不算好。
而如今……知道她也陷入了难以摆脱的黑暗。
但是仅仅是这样,就要认输吗?
长年累月的双倍疼痛,早已令青年的精神异常坚韧,尽管这剧烈的疼痛绵延不绝,仿佛想要将他的整个精神世界颠倒过来,他依旧因为提前的熟悉而更具抗性。
他还不能认输。
有五个混蛋还在等着他回去,他们约好了要一起毕业,要一起走下去。
鲜红的血液缓缓上升,最终凝结在腰侧,无法再进分毫,千代谷彻剧烈地喘着气,重新睁开了眼睛。
这次睁眼,回到的是现实。
……
千代谷彻的洗脑难度比神索还高,甚至说若非琴酒一手用力地压制住他,这家伙甚至能为了反抗,将自己给电翻过去。
银发杀手微抬起手看了眼时间,已经远超上个样本的时长,中途出现的本该属于吐真效果的恍惚期,所提出的问题全被前者全用声嘶力竭的咳嗽躲了过去。
——倒也不像是装的。
青年咳嗽时的表情过于痛苦,他死死地抓着衣领,任由无法分辨来源的疼痛卷袭着,眉间还有着一抹无奈的适应,仿佛已经对此感到熟稔。
琴酒觉得等事成之后,还要再给千代谷彻做个全身的体检,看看这明显不合格却混入警校的体质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