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闹这一出要攀扯到自家府上来,亦是想借着机会把胤俄拉下水,毕竟这两年胤俄在康熙跟前还算得脸,身后又有钮祜禄家,拉拢过去又是一道保障。
但禾嘉不跟他们掰扯这些,没了收帖子的箩筐又关了门,谁要是还想递帖子,好啊有胆子的那就扔在府门口,到时候看看是谁把谁的脸皮踩在脚底下。
这就是明晃晃地告诉他们,十贝勒府不是什么香的臭的都接纳的地儿用不着他们来投,要寻门路赶紧找别处去。
摆出这么个软硬不吃的架势,再登门的就少了。又那消息不灵通的到了府门口,连马车都不必下直接就走了,不过小半天功夫,十贝勒府门口就彻底消停下来。
倒是隔着不大远八贝勒府的侧面又重新热闹起来,不管白天晚上都有马车进出,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八贝勒府里安了个小朝廷呢。
这些事都是周志咏回来学给禾嘉跟胤俄听的,胤俄这边不露面底下的人也都安安静静猫着,互相也不往来打听消息,就只有周志咏在外面扫听着。
他还兼着写话本子,入了十贝勒府以后眼界开阔了心思稳重了,写的话本子也越发好看。
他现在压根不瞒着自己写话本子的事,有些迂腐些的熟人笑他不务正业白苦读了这么些年他也不往心里去,平时还总爱往茶馆酒馆这些人多的地方钻。所以这会儿由他在外面打听消息,是极合适的。
“别着急,等着吧,刑部那边的审理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皇上也不能一直把太子和直郡王这么不明不白的关着不给个说法。”
胤俄打定了主意要等,又等了好几天,才终于等到了乾清宫和宁寿宫的太监一起来召人进宫。
这次南巡是奉了太后一起去的,哪怕半道儿就回来了,当孙儿媳妇的也得去宁寿宫那边请安磕头,总不能说老太后出门了又回来了,这些住在宫外的皇子福晋连看都不看一眼。
就是放在寻常百姓家,真要这么干那也要叫人挑理的。
“等会儿到了御前,你千万别说话,只要皇上不问到你头上就装傻。”
胤俄这两年在兵部总归也笼络了一帮子的依附于他的将领官吏,虽然大多品级不高,但都是手里掌兵的实权派。
这次在德州被太子和直郡王牵连,担惊受怕白累了一场都是小事,还有些因着一些小错罚的罚贬的贬,真是有苦说不出,面上还得恭恭敬敬叩谢天恩,背地里谁又不抱怨几句。
胤俄想要在兵部咬下一口肉来,也是想到了他们。这几年他这个当贝勒爷的没亏待底下的人,那些人也没生了二心。
这世上情谊二字虽千金不换,可到底人吃五谷杂粮谁都有私心,老不能让他们安心再忠心耿耿的奴才也该想别的出路了。
禾嘉有点怕胤俄为了兵部的事太着急,在康熙跟前落了下乘。
“你放心,那天的话是气急了,我隔天就想明白了。不是我的东西我放手不放手都没用,反而惹了人厌烦。咱们得让人把咱们想要的东西,主动送到咱们手里来,这才把稳对不对。”
胤俄窝在家里不动弹,脑子里却一直在琢磨眼下的局势。他不觉得太子和直郡王能全身而退,即便这次不出事那还有下一次、下下次呢。
老爷子的身体还好得很,不说二十年,就说再牢牢把持朝政十年,十年后太子和直郡王都什么岁数了,十年间又能发生什么样的变故,太子和直郡王耗不起,自己却等得起。
“……嗯。”禾嘉看着眼前目光灼灼眉宇间丝毫浮躁都没有的男人,一直觉得自己比他大经历比他丰富的心思便去了大半。
他真的不是当年那个连送一把刀都送得面红耳赤的小破孩儿了,自己打心底里就该改了那一丝她自己都差点没察觉出来的优越感,做夫妻不能这样,时间长了他总会感觉出来的。
“反正你当心就是了,太后那里应当用不了多久,我去永寿宫等你,你来接我?”
禾嘉很少主动说要自己去接的话,总是胤俄主动追过去。有时候凑巧了能接到,有时候不凑巧人都出了永寿宫好远了,两人就在半道上碰个正好。
禾嘉是不在意这些的,胤俄也从未说过有什么不对。但这会子听她这么说,胤俄还是忍不住笑弯了眉眼:“肯定要来接你,难道还把姐姐一个人扔在宫里不成。”
跟胤俄分开,禾嘉在往宁寿宫去的路上先是被比自己来得晚一点儿的春花赶上,紧跟着转个弯两人又追上了就在前头不远的纳喇氏。
前面的爷们或许还要相互顾忌一些,但后宅的这些妯娌们平时却是不用避讳过多。一来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摆在那里,就连皇子福晋们都只管内宅的事。
跟谁亲近跟谁不亲近基本上能随心,况且府里的男人们或多或少也都嘱咐过,妯娌们之间往来跟外边兄弟之间的关系别牵扯太深。
府里这几年陆陆续续都开始添孩子了,外边兄弟闹得再难看家中女眷孩子不能疏远了。说到底都是一根藤上生下来的亲兄弟,关上门来为了皇位为了爵位打成什么样都行,出去了不能叫人看了笑话才好。
所以到了太后跟前,一堆皇子福晋坐在一起都还算和气。哪怕是脸上明显带着病色的大福晋,也还是摆出大嫂子的气派来,哪个弟妹说些什么她都容得下接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