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宁霄一勾唇,疏冷的目光在宋识因身上稍带,哼笑一声:“是么?”
“还是学生?”
少薇头如千钧重,轻轻“嗯”了一下。
“期待你有了一台属于自己的相机之后。”奥叔说,转向宋识因说笑:“宋总不表示一下?”
仿佛她是他的附生植物。
少薇轻轻抿咬住了唇,耳边混沌浑浊如淹在水中,已难以听清他们的对话。
陈宁霄眯了眯眼,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的少女。
奥叔是什么时候走的,少薇不知。她突然想吃东西了,饿了,改主意了,一股莫名的原始的食欲从身体深处升起,攫取了一切。宋识因说的什么司康,漂亮的马卡龙,浓郁的葡式蛋挞,造型别致的cupcake,裹着果酱的苹果派……在鲜有人至的露台,她狼吞虎咽。
很多年后她才知道,那是愤怒。以及屈辱。
有打火机被按下的轻擦声。
“介意吗?”
少薇身体一僵,听出陈宁霄。她摇摇头,脸始终对着餐盘里的残羹冷炙,身后丝丝缕缕的烟味模糊了她青涩稚气格格不入的面容。
这栋楼原先是法国人建的,标准的法国审美和构造,露台小而狭窄,只够放得下一张秀小的圆桌椅,骤然站进两个成年人,空间便拥挤得近乎暧昧。
陈宁霄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站着抽烟,当她是陌生人。
之前送她回家、给她衬衫、让她保护好自己的,好像是别人,是另一个人。
少薇忍不住:“你不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无所谓。”他跟上此如出一辙的宽容。
“是宋先生给了我一张邀请函,我想来看看,就来了。”她也和上次一样,倔强地、自说自话地解释。
陈宁霄漠然地问:“感觉怎么样。”
“很好啊,”少薇故作轻松,“见了世面,看了作品,受到了熏陶,还吃到了蛋糕。”
她说完,咽了咽,嘴里动物奶油的甜味化成了某种腥味,像舌头上了锈。
陈宁霄终于转过身,一种垂睨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冷静眼神,审视着她。
半晌,他嘲弄地勾了勾唇,身体再度放松地靠回栏杆上:“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的话。”
虽然知道再聊下去是自取其辱,但少薇还是振作一笑,故作潇洒转移话题:“你呢?刚刚那个,是你女朋友?”
陈宁霄夹烟的手臂一滞,本就冷锐的脸上唇线抿得平直,一丝嫌恶从清邃眼底微眯了出来。
“别恶心我。”